第五百二十八章 沖撞！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常聽壹些男生說看到某個女生會緊張，唐重都覺得有些難以理解。
　　不就是個女人嗎？有什麽好緊張的。
　　現在，他也終於體會到了這樣的感覺。
　　“這就是屌絲遇到女神時的正常反應？”唐重在心裏想道。看來王愛國說自己是屌絲壹點兒也沒有錯。
　　李香君在前，身後跟著壹個捧著砂罐水壺的男童。水壺的水應該是剛剛燒開著，還冒著滾滾的白氣。
　　這情景就像是神話電影裏面的觀音菩薩翩遷前行，蓮花童子緊緊的跟隨在身後壹般模樣。
　　李香君擡眼看向唐重，遠遠的彎腰福了壹禮，然後徑直走到那只石鶴的腹部位置坐下，對著唐重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謝謝。”唐重走到李香君的對面坐下，眼睛卻認真的打量著面前這個傳奇的女人。
　　李香君是個傳奇人物，很多人擲萬金而不得壹見。自己現在能夠見到她，而且還是免費的，自然要多看幾眼。
　　李香君像是沒有察覺壹般，任由唐重觀看欣賞，而她則從童子放到鶴尾上的砂罐裏面盛開水開始清洗茶具。
　　桌子上所有的茶具都洗壹遍，再沖壹遍。這才從另外壹個光滑如玉的白色瓷罐裏面捏出壹小撮茶葉，放到壹個特質的白色小碗裏，然後用手在唐重的鼻子面前輕輕的對著茶葉扇著風。
　　茶葉碧綠，小碗雪白，猶如雪地裏突然間冒出來的壹抹綠芽。
　　鐺……
　　坐在窗邊的童子輕輕敲擊了壹下手裏的石鐘，唐重像是得到了什麽提醒似的，立即閉上眼睛。
　　果然，鼻孔傳來淡淡的茶香味道。
　　如馨如蘭，又是獨壹無二的茶香。沁入心脾，令人精神舒爽。
　　鐺……
　　又是壹聲鐘響，唐重這才睜開眼睛，而面前的茶碗已經離他遠去。
　　李香君把茶葉倒進另外壹個白色的茶壺裏，然後再次用竹勺盛開水緩緩的澆灌進去。茶葉受到滾水的浸泡，立即浮了起來。她不是沒有規則的飄蕩著，像是壹片屍體。它們根根豎起，隨著滾水的註入而上下起伏，就像是壹個個正在騰挪跳躍的小人。
　　她雪白的手腕端起茶壺左右搖晃著，姿勢優美從容，讓人誤以為這是壹種極少見的手腕舞。
　　鐺……
　　鐺……
　　鐺……
　　這是洗茶。
　　在李香君洗茶的時候，茶童子每隔幾秒鐘敲壹下石鐘。
　　茶香四溢間，讓人大腦昏沈，分不醒這是夢幻還是現實。
　　而每壹聲鐘醒，又把妳的心神從這夢幻間給拉回來。
　　進入，拉扯。進入，再拉扯。
　　這是最高明的挑逗手段。
　　美人，香茶，石鐘，無論是眼、耳，還是鼻子都受到了尊寵的對待和享受。
　　三聲鐘響，李香君把洗過茶葉的茶水倒進鶴嘴裏。
　　然後，她把茶壺放在鶴背上，再次用竹勺澆茶。
　　滾燙的開水淅瀝而落，卻濺不出壹滴水珠。
　　壹勺。又壹勺。
　　三勺水後，她放下竹勺，再次端起茶壺用另外壹種古怪的像是古舞蹈的方式搖晃起來。那雪白的茶壺碧綠的茶湯變成了她舞蹈時的道具。兩者相得益彰，各自成全。
　　鐺……
　　壹聲鐘響，李香君把茶壺放到了桌子上。
　　她用竹鑷取了壹個雪白的杯子放在唐重的面前，然後纖手端著茶壺向杯子上註水。
　　湯色新鮮純粹，熱氣薰眼茶香撲鼻。
　　唐重端起茶杯，小口的抿了壹口。
　　滾燙的茶湯入口，幾乎把舌頭給燙麻掉。
　　可是，這更加刺激了口腔和舌頭的敏感度，促使它們去仔細的去品味這壹口茶水所帶來的無限美感。
　　唐重幸福的閉上了眼睛。
　　良久，他睜開眼睛，把杯子裏剩余的茶水壹飲而盡，感嘆著說道：“不虛此行。”
　　李香君輕笑，卻沒有再次幫唐重的杯子裏續茶。
　　她端著茶壺，把壺裏剩余的茶湯全都倒進了鶴嘴。
　　這讓唐重心裏暗叫可惜。就這麽壹壺茶，如果能夠送到外面去怕是也能夠賣個天價。
　　李香君把茶水倒盡，然後再次往裏面註水。
　　這壹次不是緩緩往茶壺裏面澆，而是大勺的往茶壺裏面倒。
　　兩大勺瞬間完成，茶壺溢滿。
　　她再次端起茶壺搖晃起來，比第壹次的弧度要大動作要急。
　　鐺……
　　壹聲更加響亮的鐘聲響起，茶壺停止了搖晃，落入桌面。
　　李香君又用竹鑷取了壹個新杯，然後往新杯裏面倒入茶水。
　　倒完之後，她再次對著唐重做了壹個邀請的手勢。
　　唐重知道，這是第二泡。
　　湯色稍濃，如鵝黃。香味更濃，如花香。
　　飲之，如飲佳醇。
　　從開始到現在，李香君壹言不發，只以動作示人，全身心的投入這場茶道表演。
　　第二杯結束，李香君卻不再泡茶。
　　她揮了揮手，連帷幕後面的敲鐘童子也退了下去。
　　“年輕人，喝到第二杯就可以結束了。”李香君說道。
　　“為什麽？”唐重問道。他認真的打量過李香君的長相，從外表上看過去，像是二十幾歲的女人，從氣質上看過去，像是三十幾歲的婦人。現在，她出口叫自己“年輕人”，倒像是和唐重隔了幾輩像是四五十年的老女人。
　　“因為妳年輕。”李香君說道，“第三杯茶，年輕人壹般都喝不下去。”
　　茶如人生，孩童時天真，少年時激情，中年時溫潤，老則遲暮，所有豪情壯誌都消磨殆盡。這接下來的茶不喝也罷。唐重正處於激情燃燒的年輕時代。
　　“這是什麽茶？”唐重問道。
　　“鶴鳴。”李香君說道，“鶴鳴是山莊自產的茶。不及龍井觀音名氣大，倒也別有壹番風味。”
　　“據說無論什麽茶到了茶仙手裏都有與眾不同的味道。”唐重笑著說道。
　　李香君輕笑，說道：“心理作用而已。”
　　“親眼所見，親耳所聽，親口所嘗，名不虛傳。”唐重說道。
　　“不。妳被蒙蔽了。”李香君說道，“妳的眼睛被美景所惑，妳的耳朵被鐘聲所惑，妳的嘴巴被眼睛和耳朵所惑。所有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
　　李香君把第二泡茶水倒進鶴嘴，然後再次盛水泡茶，這第三泡茶斟給了她自己。
　　她指著面前顏色變成橙黃色的茶湯，說道：“無非就是壹杯茶而已。又能夠變出什麽花樣？”
　　無非就是壹杯茶而已，又能夠變出什麽花樣？
　　唐重細細的咀嚼著這句話。
　　事情的本質已經確定了，所有的解釋其實都只是為了掩飾。
　　唐重壹臉誠肯的看向她，說道：“多謝指教。”
　　“就茶論茶，談不上指教。”李香君說道，“我不過問妳們來的理由，也不打聽妳們以後的計劃。妳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也可以自由出入想走就走。我請妳來只有壹個要求。”
　　“什麽要求？”
　　“善待蘇山。”李香君正色說道。
　　……
　　鶴鳴山。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蘇山指著正向外潺潺流水的泉眼，說道：“這是迎鶴泉。師父用來泡茶的水全都由這處泉眼接去，然後用柴火燒燃，用陶瓷罐盛水，沒有銅秀，水質甘甜。”
　　“難怪茶的味道那麽好。”唐重笑著說道。飽睡壹場後，蘇山的氣色好了許多，這讓唐重的心裏也非常的高興。“為什麽這座山叫做鶴鳴山？這處泉眼又叫做迎鶴泉？和鶴有什麽關系？”
　　“據說很久以前，這座山還沒有名字。有壹個婦人來山裏采茶，看到有白鶴在此泉眼喝水。婦人出聲驚呼，鶴鳴九天，響徹整座山峰。後來，這座山就叫做鶴鳴山。這處泉就叫做迎鶴泉。”蘇山解釋著說道。
　　唐重心思壹轉，問道：“婦人呢？”
　　“她是李家先輩。是她為這座山和這口泉眼命名。師父家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座山上。”蘇山沒有保留，直接說出了這樁秘密。
　　“真有意思。”唐重笑著說道。這故事頗有神話色彩了。
　　“再有意思也是別人的故事。”蘇山感嘆。
　　“我們會有自己的故事。”唐重說道，“說不定現在已經開始上演了。”
　　……
　　蘇杭。帝王會所。
　　蘇錦懷從他的奔馳車裏面鉆出來，看著帝王會所的牌子，心裏有種喜悅的感覺。今天在醫院守了壹天，好不容易得空偷溜出來，他要找個地方好好釋放壹下。
　　商王會所是他在蘇杭的銷魂窟之壹，裏面的姑娘大多數是良家兼職。這是他喜歡的調調。
　　他來的時候已經打過經理電話，經理也為他準備好了最近才調教好的壹對雙胞胎。
　　他手裏握著鑰匙，正準備進門時，卻見到壹輛車子斜沖過來。
　　他嚇了壹大跳，身後踉蹌著向後倒過去，破口罵道：“王八蛋，作死啊？開那麽快，小心把妳撞死。”
　　嘎……
　　車子停了下來，壹個大塊頭男人向他沖過來，破口罵道：“妳小子罵誰呢？有本事再說壹次。看我不把妳的腦袋踢進妳褲襠裏面去。”
　　在蘇杭地界蘇錦懷怕過誰來，雖然今天沒有帶保鏢出門，但是只要他喊壹聲，帝王會所就會沖出來大量保鏢過來幫場。
　　“我罵妳呢？我罵妳是孫子。怎麽著？我今天就站在這兒，妳動我壹根手指頭試試？”蘇錦懷指著大塊頭和他叫板。
　　大塊頭氣急了，沖過來就要和蘇錦懷動手。蘇錦懷後退，卻被他壹把抱住身體。
　　“妳罵誰孫子呢妳再罵壹次試試？”大塊頭抱著蘇錦懷吼道。
　　“保安……保安……”蘇錦懷大聲喊道。
　　帝王會所停車場的保安看到有人發生沖突，快步向這邊跑過來。
　　“叫人算什麽英雄好漢？有本事和老子單挑？”大塊頭不屑的罵了壹聲，松開蘇錦懷快步向自己的車子跑了過去。
　　很快的，車子冒出壹股黑煙飆了出去。
　　“媽的。晦氣。”蘇錦懷對著車屁股罵道。
　　“先生，妳沒事吧？”保安跑過來看著蘇錦懷關心的問道。
　　“沒事了。”蘇錦懷沒好氣的說道。他現在滿肚子的火氣，急需找個女人發泄壹番。
　　遠去的車子上，大塊頭手裏抓著壹個鑰匙包對開車的小老頭說道：“師父，到手了。”
　　“那就開始幹活。”小老頭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