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1章 這不是施郁言！

施郁言笑了，點了點頭，似乎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又似在嘆氣的惋惜。

他的神色太過於冷漠，連那抹笑容都顯得太假。

舒苒握緊了水杯，壹時間，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所以，即使城這輩子都沒回來找妳，妳還是會這樣獨善其身的守著這份愛，是嗎？”施郁言擡頭，那雙太過於深邃的眼眸，讓舒苒莫名的揪緊了心。

“是。”舒苒咬了咬唇，這些答案，他不是壹直都知道嗎？為什麽今天又要拿出來再問壹遍？

當初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怎麽樣的事情，難道不是他提點了她嗎？

那時候她還在想，她自己過了二三十年，遠遠還沒有壹個才短短幾年的男人更了解她自己。

“前半輩子，我想要的不多，想守的也不多，心裏有那麽壹個位置容納她，藏起妳便好。”施郁言幽幽地說著，他覺得或許今天晚上的他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矯情，矯情得連他自己都鄙視。

可是這份感情他藏著太累了，也愛得太累了，壹輩子感覺都在為別人著想著，每壹段感情都在猶猶豫豫中失去著。

也許他從來就沒有得到過，更談不上失去，只是心實在太疼了。

疼得他想哭，卻不知道怎麽流眼淚罷了！

什麽叫愛而不得？

從席曉欣到舒苒，他前前後後總的就愛過這麽兩個女孩兒，卻總是跟席瑾城扯上了關系。

這樣的感覺，真的真的是糟透了。

“新的壹年了，舒苒，我守著她二十年，守了妳六年，接下來的余生，我不想再守著了。五年前……不，應該說是六年前了，妳死的時候，城在曉欣墓前坐了整整三天三夜。

後來他鄭重的向她道別，告訴她，從此以後，他會將她從心裏徹徹底底的剔去，不會再給她任何的位置。

他做到了，在英國的那五年，他過著瘋子般的生活，天天與幻想出來的妳廝守，卻不願意接受治療。

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妳還活著，壹直就沒有離開過他。”

他聽到了細細的啜泣聲，仿佛也聽到了吧嗒吧嗒淚水掉落在地板上的聲音，即使說著不想守了，聽到她哭的聲音，心裏還是不聽指揮的會痛。

施郁言閉了閉眼，將所有的晦暗與陰霾都關在了眼瞼之中，連同那份想要站起來去抱住她的沖動，壹並的扼殺在心裏。

“聽多少次，妳依然會哭多少次，妳的心裏，除了他，便是壹片平靜，波瀾不驚。要說這世界上最絕情寡意的人，舒苒，妳又好過誰？

今天跟妳說這些，只是想效仿他，跟過去說再見。以後妳在我心裏，便只是我兄弟的妻子，嗯？”

他終究還是站起了身，也抱住了她，吻落在她眉心時，只是蜻蜓點水的壹下，連同那個懷抱壹起消失。

舒苒呆呆的站在那裏，耳邊全是他的聲音，壹語壹句帶著銅鼓震天的效果在她心裏、腦海裏留下的震撼。

她說不出此刻的心裏是怎麽樣壹種感受，復雜得像壹團亂麻。

“怎麽？不舍？還是希望我繼續愛著妳，背著城和妳曖昧嗎？”施郁言突然像換了個人似的，挑起她的下巴，朝她湊近了些。

“郁言，妳我都知道妳是個什麽樣的人，有些事，妳做不出來。”舒苒並沒有被他的話嚇到，權當他只是開了個玩笑。

直到唇上真真實實的碰到壹方柔軟時，她才驚悚的睜大了眼睛，用力推開他，本能的隨手甩了他壹個耳光。

施郁言連躲都沒躲，紮紮實實的挨了壹下，若不是光線太暗，估計能看到白皙的肌膚上出現的五個手指印。

舒苒拉起袖子用力擦著嘴唇，仿佛上面被沾染上什麽惡心的臟東西般。

“妳真的了解過我嗎？做不做得出來，是看我想不想做，明白了嗎？”施郁言擡手，摸了摸被她打了的臉，舌尖輕輕舔了下嘴角。

昏暗的光線下，猶如壹只藏身於黑暗之中的撒旦，邪氣逼人。舒苒倒退了幾步，憤恨的瞪著他，更多的，卻只覺得是壹種恥辱。

這不是施郁言！

她認識的施郁言，根本不會對她做這樣的事情！

“再不上去，等下發生什麽，我可不負責！”施郁言說著，便朝她再度靠近。

舒苒步步後退，退了幾步，便轉身飛快的往樓梯口跑去，水在杯子裏劇烈的晃動，濺了許多在她手背上。

“好夢。”她聽到他在身後低聲的呢喃了聲，卻腳步未停的向前跑著。

跑到有臺階的地方，匆忙之下被絆了壹下，差點摔倒，所幸她反應還算靈敏的抓住了扶手。

拍著胸口松了口氣之余，聽到身後有響動，腳步聲響起，正擔心他是不是追上來了時，眼前亮敞了起來。

他把樓梯上的燈給打開了。

舒苒回頭，他又回到了那張沙發上，縮著腿背對著她坐在那裏。

背影散發出來的孤寂再壹次彌蓋了整片夜色，仿佛剛才那壹幕，只是她的遐想般，他根本坐在那裏沒動過。

“懷孕的人，經不起摔摔磕磕，小心點。”空蕩蕩的樓下，是他淡淡涼涼的關心。

舒苒咬著唇，心漸漸的沈澱下來，突然明白，他那樣做，只是在給他自己找壹個充分的理由放下這段無法實現的感情。

否則，即使在他心情這麽不好的時候，他不會依然還記得關心她。

“謝謝，好夢。”舒苒道了聲謝，沒再回頭的上樓。

只是，明白是壹回事，原諒……卻是另壹回事。

若說那個擁抱、那個眉心之吻，她都可以坦然接受，當作是他告別過去的壹種儀式。

可是她無法原諒他最後那壹次冒犯，還有他後面那句話。

回到房間，席瑾城早已出來，站在窗前，原本背對著她的，聽到她進來時，轉身看著她，溫柔的微微壹笑。

舒苒心裏突然鋪頭蓋臉的湧起巨大的委屈，沒等他開口說什麽，便已沖動得沒有任何想法的沖過去，壹把抱住他的腰，埋在他的胸膛上無聲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