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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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巍巍太行山，滔滔天水河。山下，水边，一棵老槐树，枝繁叶茂，浓荫如盖，每年八月十五日，有两位人都要来到这棵树下，他们从腰跨驳壳的英俊青年，到手拄拐杖的耄耋老人，数十年风雨无阻，从不间断。他们来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瓶酒，一个鲜花编织成的花篮，老人拧开酒盖倾瓶洒地，将花篮轻轻放在树下，花篮上附有一长条纸，上写：献给忠诚勇敢的美人。

　　然后，他们坐在大树下，仰望青山绿水，什么也不说，静静沉思，思绪又一次飞越到从前……一九四四年冬，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天气特别寒冷，据守在梓潼镇上的日军蠢蠢欲动，鬼子中队长村田一郎妄想借今年冬季特别寒冷，太行山山脉之鸡冠山上八路军游击队缺衣少食之际，组织一次清剿扫荡，将山上八路游击队一举歼灭。日伪军组织过数次清剿，山上八路军游击队虽然只有三十多个人，但英勇善战，来无影去无踪，屡屡给予鬼子和皇协军沉重打击，八路军游击队不但没有被剿灭，反而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火，越烧越旺。

　　冬季来临，岁末更新，日伪军同时加强了对镇内共产党地下工作者的侦破搜捕，使得山里和山外联系频于中断。梓潼镇是个大镇，是县城陵城的门户，连结鸡冠山的咽喉，镇上城墙和城门早在清军破城时已毁掉，灰飞烟灭，日军为了加强防御，在镇上修建两座雕堡，鬼子中队长村田一郎率领半个中队约百人和皇协军三十多人在此据守，因为县城鬼子兵力不足，另外半个中队的鬼子被调驻县城。

　　镇上有一所小学，小学里有四名老师，老师曹晟和柯淑君在人们眼里是一对与世无争的模范好夫妻，传说柯淑君是汪伪政权某个重量级人物的远房侄女，因此另两位老师对夫妻二人敬而远之。可柯老师自己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提过自己是大人物亲戚这件事，汉奸亲戚并不是一道美丽的光环，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道光环却是一道保护伞，皇协军特务侦缉队长黄友良，人称“黄鼠狼”，几次到学校来拜访她，似乎对她就格外客气，拜访是假，探听虚实是真，实质上是对柯老师身份有所怀疑，暗中侦缉她究竟是否共党安插在梓潼镇的共产党卧底。

　　一个星期三，学生黄轩早早来学校，吃力地抱着一只小狗。学校里学生不多，穷人家孩子寥寥无几，大多是一些富人和伪政府人员子弟。

　　见学生黄轩抱着小狗到学校，柯老师心里很恼火，纨绔子弟，提笼架鸟养犬狗，不学无术，可柯老师还是没有发火，和蔼可亲地说：“黄轩，今天放学后把你的小狗带回家，明天不准再带小狗上学！”柯老师是个漂亮的女老师，她身上处处体现出东方美女的温文尔雅，又显影出西方女性浪漫热情的气质，据说她小时候在欧洲生活过，她今年年方二十四，像个学生的大姐姐。

　　她从不对学生发脾气，学生都非常爱戴她。她讲课不全按日伪编排的内容，而传授些中国传统文化、中国历史，少不了也讲些四书五经，讲水浒英雄，三国演义，常常还讲霍去病、讲岳飞、讲戚继光等民族英雄的故事，学生们喜欢听，她讲课的内容免不了经过学生传到有的学生家长耳朵里，从而引起伪政府的注意。

　　“老师，这条狗……” 黄轩听了柯老师的话，说了半句，欲言无语，口里嚅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