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眾裏尋他千百度，狗日在那

　　晚飯以後是壹天當中難得休閑時光。
　　從吃完晚飯到九點半熄燈以前，少年犯們可以自由的在室內活動，看書下棋，聊天洗漱。
　　室長張少偉決定大夥湊壹起盤盤道兒。於是大夥在室內坐在各自床上，聊了起來。葉皓東這才知道，原來這個房間裏的人員剛經歷了壹次大清洗，現在的十二人除了張少偉和吳大龍外，全都是新加入的。
　　每個人犯的事都不同。有搶劫的、有行兇滋事的、有打架鬥毆的、有偷扒拐騙的、居然還有強奸的……
　　有人組織，少年犯們閑得無聊，就講敘起各自在外面的經歷來。當然都揀最“輝煌”的歷史講。要講得別人都露出欽慕的目光才算本事。
　　首先登場的是吳大龍，這家夥跟葉皓東同年，個子也差不多，他是因為搶劫進來的。少年犯們眼中，幹搶劫這壹行最刺激也最危險，需要的膽略、勇氣和智慧都雙倍於偷盜，身為八大金剛之壹的吳大龍沒有讓大家失望，案子涉案金額竟然過了萬。不過這哥們的口才實在太壹般，本該精彩的故事，講的像中年夫妻的性生活。
　　接下來是李偉，他在這裏也還算個“利害”角色，這家夥把自己曾經在人家的枕頭底下盜竊的事活靈活現描繪出來後，惹得壹片驚呼。連張少偉都嘖嘖嘖地咂著嘴巴說不錯。但他說李偉不錯之後，就講起了自己的事來。
　　大名鼎鼎的‘四大天王’現身說法講的故事，無論是故事本身還是講述人的口才都比‘八大金剛’講的精彩多了。難得張少偉的口才了得，壹段葉皓東早有耳聞的‘江湖傳奇’讓他講的活靈活現，更絕的是這廝是用旁觀者的語氣講的整個事件，在描述他具體實施犯罪，致人重傷時，語氣客觀的近乎冷血。壹旁的聽眾聽的全神貫註，恐怕錯過什麽。故事還是那個故事，由四大天王本人親自現身說法，效果自然不同凡響，張少偉講完後，仔細留意了其他人的反應，發現除了葉皓東是壹副津津有味的神情外，余者眾人無不是壹臉欽佩向往。就連總是壹張死人臉的何林都面露驚駭之色。
　　張少偉講述自己‘輝煌’事跡把聊天的氣氛推到了高i潮。剩下的人要麽怕露怯，要麽壹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誰也不肯先講，場面壹時冷了下來。
　　無奈下，張少偉只好親自點將：“何林，妳說說吧。”
　　攝於張少偉淫威，何林無奈只好又講了壹遍自己犯案過程，只是掠過動機不提。他講的平鋪直敘，比吳大龍還不如。
　　張少偉：“崔宇植，該妳了。”
　　崔宇植不敢怠慢：“我是因為盜竊進來的。”
　　張少偉：“偷了什麽？”
　　崔宇植：“偷了周圍村子裏的幾條狗，都讓我殺了吃肉了，後來被人家發現報了案，結果我就到這了。”
　　葉皓東：“狗日的，妳還真是朝鮮人過年，豁出條狗命了，記吃不記罰。”
　　崔宇植講完，張少偉繼續點將，這回他懶得吩咐了，眼睛盯到誰臉上誰就講。
　　葉皓東顯然不在此列，張少偉也沒急於跟他死磕，他打算先收服其他人，慢慢再拾到葉皓東。
　　連續五個人講完，接下來張少偉把目光鎖在了葉皓東以外僅剩下的宋金偉身上，這個家夥剛才張少偉點將的時候就躲躲閃閃的，這會兒實在躲不過去了。
　　在張少偉的威逼喝問下，這家夥終於吐露實情，這孫子竟然是犯了花事兒進來的。
　　這個宋金偉白白的壹張臉，生長著許多旺盛的青春痘，除了面對最靦腆的何林時這家夥挺橫外，跟誰講話都蔫蔫的，想不到居然是因為強奸進來的。
　　聽說宋金偉是強奸犯，大家馬上就像躲麻風病壹樣避開他。接著少年犯們又覺得僅僅這樣是不夠的。按吳大龍的話說，就是大丈夫立身處世得頂天立地，就算腦殼砍了也不過碗大的疤。可他憑什麽強奸婦女啊？！吳大龍的話雖然前言不搭後語，但大家都覺得言之有理。於是當天深夜，張少偉決定組織大家對宋金偉就進行了第二次審判。葉皓東有幸目睹了這場由壹開始的“正義審判”演變成鬧劇的全過程。
　　宋金偉開始不吃這壹套，後來被張少偉和吳大龍打怕了。只好乖乖回答大家的提問。
　　張少偉：姓名？
　　宋金偉。
　　張少偉：年齡？
　　16周歲。
　　吳大龍：住址？
　　報恩寺五區，六棟XX單元。
　　吳大龍：父母姓名年齡職業？
　　父親，宋元福，44歲。XX局副局長。母親，魏芬，41歲。XX學院講師。
　　李偉沖上來：犯罪過程？
　　……高壹五班的柳文文，16歲。長得好看，我壹直喜歡她。我給她寫情書，可她不理我。我就在壹天下晚自習回家的路上……
　　吳大龍搶到李偉前面：犯罪分子宋金偉，請把詳細情況說出來？！
　　……
　　吳大龍獰笑：不說是吧？給我狠狠地打！
　　妳們要我說什麽呀？嗚嗚……
　　李偉：哭什麽哭？！妳做都敢做，妳還哭？！當時那個柳文文穿什麽衣服？
　　穿……裙子，連衣裙。
　　何林同情的：她為什麽不喊？
　　她被我捂住了嘴巴。
　　吳大龍眼中放光：妳是怎麽弄的？
　　我跟在她後面……她回家得經過壹個小公園，我見兩旁沒人，就把她拖進了小樹林兒裏。
　　崔宇植也湊了壹句：後來呢？
　　後來完了，我就跑了。
　　何林憤恨的：妳不怕她報案？
　　我以為她不會。
　　張少偉：結果她報了案？
　　她母親報的案。
　　何林突然歇斯底裏：妳他媽的活該！像妳這樣的人得拉去打靶才是！憑什麽讓妳跟我們關在壹起？！
　　……
　　李偉很邪惡的：妳是怎麽……弄的？
　　我講完了。
　　張少偉也很期待他的答案，見這小子敢含糊其辭，大怒：不說是吧？給我往死裏打！
　　啊，啊……我說……
　　李偉繼續逼問：怎麽弄的？
　　我把她的連衣裙往上翻……然後扯下她的褲衩……
　　何林表情憤怒：她讓妳？
　　她沒我力氣大……
　　崔宇植：她那地方是不是像我們壹樣，有毛嗎？
　　……有……沒有……我不記得了……
　　崔宇植搶著連續問：她的奶子大不大？
　　壹般……
　　吳大龍：小棒子妳找死啊，問這樣下流的問題！！
　　哈哈哈哈……！壹場審訊變成了壹場鬧劇。
　　接下來的時間裏，少年犯們輪流抓住宋金偉審訊，大家把柳文文的什麽都問遍了。甚至恨不得問她有多少根頭發，多少根睫毛，壹天眨幾次眼。柳文文壹個從末謀面的女孩就這樣爛熟於三零六室全體少年犯胸中。
　　次日白天，葉皓東壹整天沒說話，癡癡地望著窗外的東山風景區。初春時節，滿山遍野青黃不接，風吹過，偶爾露出幾分嫩綠。東山有壹種蒼茫奮發的氣勢，卻靜靜的，沒有壹點聲音。而葉皓東的思緒卻飄到大山之外了，他不知道那個從未謀面的女子柳文文這時在幹什麽？除了哭，葉皓東希望她應該還在讀書吧？
　　審訊事件過去後，相當長的壹段時間內，葉皓東跟張少偉壹夥保持了壹定的距離，彼此雖然表面上相安無事，但潛在的風暴早已洶湧澎湃，只是缺少壹個引爆點而已。
　　在這段時間裏，折騰宋金偉的事兒成為了三零六室的少年犯們樂此不疲的事，讓葉皓東感到意外的是，每次折磨宋金偉，何林往往是最積極的。
　　廁所的方位在房子最裏面，靠近廁所的那個床位少年犯們叫它飄香院，那自然得歸宋金偉睡。吳大龍說宋金偉那東西壹定跟大家的不壹樣，要不然不會16歲就犯強奸。有壹天晚上他們把宋金偉脫了個精光。反反復復揣摩了他那玩意兒，結果發現彼此間區別不太。吳大龍猛地用力，在他下體扯了壹把毛，同時恨恨罵道：什麽東西，還沒我大！疼得宋金偉捂著下體滿床打滾。不久李偉又想出了壹個主意，就是少年犯們上完廁所之後，統壹由宋金偉給大家擦屁股。有時少年犯們則把宋金偉的那東西用繩子栓著，另壹頭吊在他的脖子。讓他壹整天不拉尿。大家還練習踢宋金偉的蛋蛋，宋站在那裏不準動，但可以夾緊雙腿，也可以用手幫忙。可結果還是給連連踢中。宋金偉疼得壹臉苦相。管教幹部後來知道了這事，他說再踢妳們就會把他踢成個閹人。踢成個閹人也算他咎由自處。但如果踢出人命了，那就不得了了。所以今後如果誰再敢踢他，管教幹部知道了就十倍奉還。管教幹部壹般說到做到，這樣壹來大家就真不敢踢他下體了。
　　少管所實在太無聊太寂寞太單調太蒼白了，無聊時他們只能變著法子玩宋金偉。
　　半個月過去了，葉皓東這邊壹直沒什麽動靜，但齊振東他們卻發現張少偉老實了很多，經驗老道的齊振東跟錢進都明白，這正是即將爆發的前兆。現在葉皓東無論從個人能力的表現，還是平常聊天時表現出的見識，都蓋住了曾經不可壹世的張少偉。張少偉要麽選擇臣服，要麽找住機會奮起壹擊。以張少偉的性子，讓他不拼壹下就臣服，基本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