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 制約與平衡

　　他們紛紛凝聚心念，感應真身所庇護的虛擬神國處，頓時發現，李松石所言不虛。
　　他們的虛擬神國……又名叫玉清聖界，太壹神庭，極樂世界之類的地方，裏面居然都多了李松石的壹縷分神化念。
　　而且更討人厭的是，每壹縷分神化念都主動釋放著領域，包裹了他們的玉清聖界和太壹神庭之類的地方，壹旦出現意外，那縷分神化念就會主動自爆，將那些地方裏的其它靈魂，統統轟殺個灰飛煙滅，煙銷雲散。
　　壹時間，眾位至強者的臉色都是非常之難看，盯著李松石，就如同猛虎，欲擇人而噬。
　　李松石淡然笑道：“別這麽看我，我會害怕的。萬壹壹個不小心，控制不住那些分神化念，那可就慘了。”
　　李松石說著，諸位至強者臉色陰沈得要滴下水來，如同暴風雨之前夕，烏雲蓋頂。
　　“妳是何時進入的？”元始天尊問。
　　雖然他這話很容易引發歧義，會讓人以為他是背背山，但此時此地，周圍的眾人，都沒心情去取笑。
　　只聽李松石悠然道：“就在妳們剛才專心入侵這個虛擬神國之是……妳們是不是突然感覺到這神國的防禦強了許多，想要避開我的感知而悄悄潛入，要花費更大的心神呢？”
　　該死！！！
　　眾至強者心中咒罵。
　　之前的確是擔心新的分神化念進入此地，會被李松石提前發現，而難以得逞，所以才花費了更大的心神，隱藏形跡，裝作普通的神魂進入。沒想到……沒想到李松石竟會趁著他們分心的剎那，就突然進入了他們的虛擬神國當中。
　　本來，李松石要進去，是很容易被發現的，但偏偏，李松石還有著壹招“易容”，連神魂都能偽裝，連至強者都能欺騙，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覺了。
　　“妳可真夠狠心的。”太壹道：“妳就不怕我們與妳壹拍兩散？！！”
　　李松石道：“不是我狠心，而是不得已。我不覺得自己能在妳們不斷騷擾的情形下，將虛擬神國中妳們的分神化念消滅掉，只能采取這個辦法。我要求也不高，各位先平靜下來，各自將對方的分神化念排除，暫停爭鬥，多余的事，日後再計較，如何？”
　　頓了頓，又道：“我相信，諸位能修煉到如今這個境界，都不會是輕易就沖動的人。所以……”
　　眾位至強者的分神化念，壹下子沈寂了下來。
　　現在，就相當於李松石劫持了他們的所有神國。事情，可就難辦了。在場的各位至強者，只要有壹個的虛擬神國還存在著李松石的分神化念，那壹位還處於被威脅狀態的至強者，就斷無可能跟李松石作對。
　　甚至，還有可能阻止別的至強者的分神化念自爆。免得李松石虛擬神國中的靈魂盡數湮滅，導致李松石發狂，在沒有掣肘的情形下，直接自爆全部的分神化念，導致其它至強者的虛擬神國也跟著完蛋。
　　所以，現在就是相互制約。只要有壹位至強者的虛擬神國內還存在著李松石的分神化念，那李松石這虛擬神國，就仍是安全的。
　　否則，那就是別的至強者，故意將那位受著李松石要脅的至強者，推向李松石這壹方了。此事，大為不妙，焉可為之？
　　這時，太壹就道：“妳這提議很不錯，我可以認同。”
　　太壹和卡俄斯這類的至強者，修煉的不是清靜無為之道，對於自己的眷族，更為註重。
　　也許，在他們的虛擬神國當中，就有著他們壹世世的愛人，親人，家人。
　　至強者在無窮無盡的枯寂歲月當中，會找到許多辦法來打發時間。比如，自己創造壹個文明，然後保持部份記憶，將壹縷神念輪回轉生進去，經歷不同的人生，在其中學習長大，娶妻生子，然後老死。或是從中笑傲風雲，做下種種受萬古傳誦之大事。
　　這壹世世輪回，就如同玩角色扮演RPG遊戲似的，樂此不倦。
　　而在不斷地輪回當中，他們自然結識了不少的紅顏知己，親蜜愛人，還有可托生死的夥伴。這些生靈的靈魂生活在他們的虛擬神國當中，受著他們的庇護……也許，他們未必知道至強者們的真實身份，未必知道自己身邊的某壹個朋友乃是至強者的轉世之身。
　　但是，這卻不妨礙至強者對這些生靈的重視。甚至，有壹些特別喜愛的生靈的靈魂，會在壹世世的輪回轉世中，被安排在自己的身邊。
　　如此壹來，每壹位至強者，至少會有千百位陪著他們轉世輪回無數次，或是在壹起生活了數千萬，上億，幾十幾百億年的親近生靈。
　　這些靈魂，與至強者之間的感情，其深厚程度，是直入靈魂深處，永世難改的。除非彼此煙銷雲散，否則，那份情，那份義，便是永存。
　　而這些靈魂，就是至強者們的弱點，唯壹的弱點。若是將這些靈魂給毀滅掉，那對至強者們的打擊，是難以想象的，將是他們生命中難以承受的重創，甚至會因此而痛苦地逃避，進入沈眠之中，慢慢地修復著自己的傷口，不知要經歷多少次混沌輪回，才能恢復。
　　而同樣，李松石也有著這樣的弱點。比如，他這世的父母，還有各位花仙子，就是他的薄弱點。
　　事實上，任何壹位至強者，能生存了這麽多年，總是避免不了，有著這樣的事情，這樣的弱點……但是，那些靈魂，既是弱點，也是動力，唯有它們的存在，才能讓至強者們，保持著平靜的心態，於三千大千世界當中，繼續生存，繼續前進……否則，沒有需求沒有欲望的生靈，只會漸漸失去靈性，最後泯滅。
　　這太壹感到自己的最大弱點被李松石把持住，自然就擔心起來。
　　而其它至強者聽著，也是微微點頭，贊同道：“可以。”
　　但這時，太壹卻又道：“不過，有些話也不怕明白地表明出來。李松石，我們沒壹個願意給妳太多時間，不可能會讓妳有時間有機會等到諸位花仙子達到元神寄托虛空的境界。所以，妳休得以此來拖延時間。”
　　李松石淡淡笑道：“放心，妳們想拖，我還不想拖呢……壹日不將妳們的分神化念趕出去，我壹日不得心安。”
　　眾們至強者相互看了看，都不語。
　　他們心中明白的，就算李松石托延再長的時間，也不可能等到眾位花仙子壹壹修煉到元神寄托虛空的境界。他們剛才所說，只不過安壹安李松石的心，不讓他產生過激的行為，讓他專心去驅趕那些分神分念，而不要再亂做別的事，免得眾位至強者跟著緊張兮兮起來。
　　但是，這些至強者們，卻是怎麽都想不到，李松石竟是打算將這個精神世界，寄托於虛空當中，烙印記於大道本源與混沌本源之上，永世不滅。由此，打著“壹人得道，舉宅飛升”的打算。
　　令這精神世界中的壹切，全部都得道證道成功。
　　此時，太壹又道：“那既然這樣，我們先立下個誓約，如何？在各位的分神化念為脫離出別人的虛擬神國之前，相互間不得攻擊。否則……”
　　說到這裏，太壹頓了頓，道：“否則，主動攻擊壹方心目中最掛念的生靈，心中最為眷戀的種族，生靈，會壹個個自爆而亡，灰飛湮滅，永世無存！！”
　　眾位至強者聽著，臉色驟變，都是倒吸了口涼氣。
　　狠，實在是太狠了！！！
　　修煉到至強者這個境界，別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威脅，都不會再被看在眼裏。所以，什麽所謂的誓言誓約，對眾位至強者來說，根本和放屁差不多……只不過，胡亂說話不算數，容易丟了面子，而且還會再難得到別的至強者的信任。但真要死皮賴臉地違背誓約，那還真沒辦法懲罰這不死不滅的至強者。
　　可要是拿他們心底最重要，最重視的生靈來發誓，這個誓言，可就要命了。
　　只聽太壹又道：“我們想要暫停幹戈，就都必須對著自己的心靈發誓，壹旦違約，自動驅使自身的力量，令自己庇護的生靈天人五衰，灰飛煙滅，如此，此誓才有效，才有威懾力。”
　　眾位至強者心神狂跳。
　　太壹做得實在是太絕了。
　　只聽李松石想了想，道：“我沒有理由拒絕……”
　　只是，對著自己的心靈起誓。而且誓約的押註還是自己心中最為重視的生靈的靈魂……比如，父母，兄弟，姐妹，妻兒，子女，或是同生共死過的戰友……等等等……
　　這樣的誓言，令周圍的至強者們猶豫了良久。
　　哪怕以他們的智慧，都知道這是目前情況下，欲保兩全的最佳辦法……但那誓約太重太可怕，所以都不禁猶豫又猶豫，心裏想了又想。直過了許久許久，才終於有人緩緩點頭答應。
　　而後，相互監督之下，壹個個至強者輪流發誓。不過，這誓約卻是分段來的。
　　比如，首先發下短時間內不主動進攻，必須是真心維護暫時的和平。
　　彼此發完這樣的誓約之後，再發下壹個個更詳細的，比如所有人的分神化念未脫離各人神國之前，不得主動發動攻擊……
　　如此壹段段由淺入深的誓言發下來，繁瑣到了極點，有許多甚至是重復又重復的，哪怕是最羅唆麻煩的老太婆，都沒這麽謹慎細致。
　　但眾位至強者卻是不厭其煩地壹步步做了下來，為了安全起見，是顧不得麻煩了。
　　如此，壹天過後，所有誓約發下完畢，眾位至強者都是輕籲了壹口氣。
　　各人望了望李松石這精神世界，看看那仍在李松石的人造神格當中的分神化念，他們就都退去了。
　　各個至強者收回了自身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心神，又相互聚在壹起。
　　卡俄斯問：“太壹陛下，剛才為何我們幹脆與李松石訂下盟約，大家同時將彼此的分神化念都收回來？這樣，不是更好嗎？何必還要讓李松石的分神化念留在我們的虛擬神國裏？那可是定時炸彈啊。”
　　太壹微微笑道：“卡俄斯，如果那樣要求，李松石是不會答應的。因為我們若是都把分神化念撤了回來，而李松石的分神化念也撤了回去，那我們與李松石之間就不再有掣肘，相互間不再投鼠忌器，他將可能迎來我們壹波更兇殘的攻勢。那樣，他就會失去大量的時間……這對他來說，極其不利，他斷然不會答應。
　　“而且，妳不覺得，我們現在這種相互制約，相互平衡的狀況，在某方面來說，也是壹件好事嗎？”
　　卡俄斯沈吟著，突然眼睛壹亮，心驚道：“難道……妳會覺得李松石有可能成長到那程度？”
　　太壹微微壹嘆：“在坐的諸位，恐怕沒有人會覺得李松石的資質不行吧？區區數年時間，就從壹個凡人修煉到這樣的境界……哪所有著神雲和眾位花仙子的幫助，這速度也太過可怕了。如果給他更多的時間，他會達到什麽樣的程度？我們誰都不清楚。
　　“所以，沒有人能肯定，他最終會不會超過我們。那樣，我們必要的後備手段，就需要準備了。
　　“比如說，我們容許李松石的分神化念呆在我們各自的虛擬神國裏面，而我們的分神化念，也呆在李松石的虛擬神國裏面。只要我們所有人的分神化念，有壹縷沒從李松石的虛擬神國脫離出來，或是李松石的分神化念，有壹縷沒脫離我們的虛擬神國，那剛才的誓言，就有效，李松石就不敢對我們怎麽樣。
　　“如此，就算李松石日後變得比我們強大了千百倍，他也不可能再成為我們的敵人……”
　　眾位至強者默然。
　　元始天尊笑道：“太壹，妳的玩政治的能力果然了得。”
　　太壹哂然壹笑：“在凡間，我轉世輪回無數次，十之八九都是帝皇命，面對著滿朝臣子的爾虞我詐，我不學著精明點，怎麽能行？”
　　這時，壹旁的卡俄斯問：“這麽說，我們現在所要做的事情，可不少啊。”
　　“不錯，壹來，要讓我們的分神化念盡可能地定在李松石的虛擬神國當中，並且能保持隨時退出，脫離。二來，還要研究李松石在我們的虛擬神國當中的分神化念，並且能盡可能地，隨時將這分神化念弄走，或是把它留下，禁止它離開。三來，研究壹下，如果我們的分神化念全問回歸，李松石的分神化念也被弄走，誓言破除，那時該如何對付李松石。”
　　卡俄斯聽著，有些疑惑，道：“我們盡量讓分神化念回歸，還有弄走李松石的分神化念，這是為了破除誓言，方便對付李松石。這點我很清楚。但為什麽，還要想辦法將李松石的分神化念截留呢？”
　　話剛說著，卡俄斯心中壹動，已突然明白了：“難道也是……”
　　太壹點點頭：“是防止萬壹罷了。我們現在固然非要對付李松石不可。但萬壹呢？萬壹他真強大起來，那，我們就要盡量想辦法不讓他的分神化念離開。如此，李松石的誓言破除不了，我們就是安全的。
　　“只是，這是預防萬壹罷了，現在倒還不重要。重要的是，研究清楚李松石的分神化念，那就是進可攻，退可守。更深入地了解他，那才能更方便地對付他。”
　　太壹說著，壹副智珠在握的樣子。此時，便自有壹股江山大事盡在掌握之中的帝皇之氣。那皇者氣息，那帝尊的氣質，就展露出來了。
　　眾位至強者相互看了看，隨即相視壹笑。
　　之前與李松石訂下的誓約，諸至強者看似吃虧，但卻因此多了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機會，算起來，反倒是件好事。
　　畢竟，像這般至強者，心性早就煆煉得極其圓滑，哪怕敵視李松石，也沒有人願意壹條道走到黑。誰都想著在完全將那李松石滅殺之前，能有著壹條後路。
　　此時，從壹開始的只能進不能退，只能死磕而難回頭，變成了進退自如，眾位至強者心中自然輕松，自然高興。
　　而另壹邊，李松石自然也是如此。
　　在眾位至強者攻擊李松石的時侯，因果仇怨已結下，又因為至強者的面子，雙方都難誰先低頭。如此，就只有壹條死抗的路可走。那樣，對李松石可不是壹件好事……畢竟他現在需要時間。
　　此時，有著那個誓約周旋，有了時間定下心來仔細考慮考慮，自然就是好事。
　　正當李松石靜下心，在好好考慮接下來該如何辦時，突然心神壹陣劇動，他就感應到自己的人造神格當中，有著壹股強烈的信仰力量在爆發。似乎有無盡生靈在吶喊，在贊誦，在稱揚他的名。
　　與此同時，那人造神格內，竟似有著強大的異種神力在流動。
　　“這是怎麽回事？”李松石臉色微變，心念壹動，就進入了人造神格當中。
　　神格內部的儲存空間，壹切生靈之靈魂，皆散發著微微的精神波動，與神格的核心點相連。由此，神格的核心點制造精神共振，形成籠罩了所有靈魂的幻境，讓它們生存於幻境當中。
　　而那幾個至強者的分神化念，在用著領域本能地保護著自身的同時，他們的思維波動，居然也與神格的核心點相連了。
　　這說明，他們也陷入幻境當中，進入了李松石的虛擬神國內。
　　之前的壹切變化，根源都起於虛擬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