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八章 鳥槍換炮

　　“江海杯”鋼琴比賽第二日，上午依然在波瀾不驚中度過。三十個小選手的表現各有千秋，但總的來說都處在業余九級和音樂會壹級之間，比較均衡。
　　江海杯鋼琴比賽的預賽規則較簡單，壹般是“壹曲定乾坤”，沒有其他附加的項目。說是預賽，其實也和初選差不多，若在這壹輪被淘汰下來，那基本上是不會有任何成績的。
　　昨日表現最搶眼的，要數青年組的安權濤了，這家夥以壹曲鬼火練習曲驚艷全場，同時也以“殷承宗學生”的身份，得到了許多人的關註。這日比賽的時候，雖然他只是很低調地坐在觀眾席上，但仍然不時有壹些琴童和家長過來搭訕，有來拜師的，有來交流問題的，甚至還有“挑戰”的，總之來意五花八門，直到比賽開始才算消停了些。
　　至於劉宇凡，這家夥卻是和他的雅姐壹起，找了個“安靜”的角落，躲起了清靜。美人在側，劉宇凡欣賞比賽的興致也高了許多。雖然那些小選手們的表現，也沒啥好品評的，但劉宇凡的話卻很多，沒有什麽說的也要胡亂評幾句，逗得江雅不時輕笑。這日有劉宇凡的比賽，難得單位和公司又都沒有什麽事情，她便專程過來陪了宇凡壹日，直把劉宇凡美得快要冒泡了。
　　當然，如此“明目張膽”地陪宇凡看比賽，江雅的心裏也有些發虛。別人倒不怕，她只怕見了自己的老爸老媽，雖然眼下答應了宇凡，可她也是“擅自做主”的，要知道，家裏那壹關還沒過呢。別人不說，江雅可是知道自己老媽柳芳那個脾氣，上壹次還沒什麽影兒呢，就嘮叨了自己好長時間，現在自己和宇凡已經“私定終身”了，這要讓她知道，還指不定氣成什麽樣呢。
　　“唉，拖壹日算壹日吧。”江雅想到此，幽幽地嘆了口氣，側著頭看著宇凡那張臉龐，心裏暗嘆，這家夥真是自己前世的冤家，也不知怎的，那心裏竟是被他的影子塞得滿滿的，愈是想要放開，就越被捆得更緊，越是要遠離他，偏偏卻被拉得越來越近，明知道這段感情不合適，可卻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這不是冤孽是什麽？
　　“凡兒，但願妳莫要負我。”江雅心裏輕嘆了口氣，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專心陪他看起了比賽。
　　中午，兩個人沒有和彭鐵林他們壹起吃飯，而是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隨便點了些簡單的東西，邊吃邊聊。
　　“宇凡，下午就要比賽了，要不要找個地方練練琴，熱熱手？”吃過了飯，江雅關切地問道。
　　“不用了，姐，比賽那幾首曲子早已經彈得熟透了，放幾天，生些倒更好。”劉宇凡笑笑說道。
　　“哦？妳這說法倒新鮮，怎麽曲子放生了還好啊。”江雅笑著問道。
　　“莫老師說的，我感覺也挺有道理的。有的曲子彈得太熟了，就彈油了，反而沒什麽感覺了，倒是放了壹段日子過後，再拿起來彈，卻更有感覺，而且往往還有意外的進步。”劉宇凡笑道。
　　“莫老師可不是壹般的鋼琴老師，他說的肯定是有道理的。對了，最近妳有沒有去看他？”江雅問道。
　　“恩，前幾天去了壹次，挺好的，現在天天跟二大爺在壹起下下棋，研究研究音樂啥的，比之前壹個人有滋味多了，呵呵。”劉宇凡笑道。
　　“真沒想到，這兩個人還挺和得來，他們之間居然能找到共同語言，可真挺不容易的啊。”江雅壹邊打開車門，壹邊說道。
　　“是啊，不是說音樂無國界嘛，這就是音樂的力量，二大爺文化程度雖然不高，可對音樂的感覺卻十分敏銳，也很有自己的見解，兩個人在壹塊兒聊天，經常能找到許多共同語言，倒是挺合得來的。”劉宇凡笑著說道。
　　兩個人聊了沒幾句，車子便駛進了工人文化宮門前的廣場上。寬敞的廣場現在已經是顯得有些擁擠，車位也不是很寬裕了。看著那壹排車子，劉宇凡不禁想到了十年後的情形。
　　那時的江海，早已經是如今的數倍繁華，但卻少了壹絲安逸之感，整個城市顯得特別急躁。特別是車子，滿大街都是，高峰的時候壹個紅燈甚至要堵十幾分鐘，比騎自行車還慢，如今人們還剛剛富裕起來，馬路上的汽車還不算多，要不然只憑這壹個比賽，若不是掛著工作車的牌子，怕是根本停不到這裏來的。
　　“各位評委老師、現場和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大家下午好。感謝大家對江海杯鋼琴大賽的關註，那麽今天下午將要進行的，將是本次比賽初賽的第四場，也就是青年組B組的比賽，壹共有三十名選手將要參加今天下午的比賽，同時排在今天下午總成績前十名的選手，將會獲得出線權，殺入決賽，爭奪最終的名次，在此也讓我們再次用熱烈的掌聲，預祝各位選手取得好成績！”主持人佳佳站在舞臺中央，大氣地主持著，這番話說得得體而又不失靈活，充分體現了她做為主持人的良好素質。
　　這屆江海杯比賽實況由江海電視臺全程直播，在江海2套播出。雖然鋼琴比賽的觀眾比較小眾，但仍然有不少琴童、家長和鋼琴老師在關註這場比賽。
　　當然，也有外行關註比賽的特殊情況，比如，大寨村。
　　壹棟帶有歐式風格的二層小別墅內，壹樓寬敞明亮的客廳裏，劉建軍和老婆楚青、女兒小冉舒服地靠在米色的真皮沙發裏，愜意地看著面前的六十寸背投電視。面前巨大的水晶茶幾上，擺著兩個果盤，裏面是各色時鮮的水果。爺爺坐不慣軟軟的沙發，此刻正悠閑地半躺在壹把竹制的躺椅上，眼睛也是看著的面前的電視機。
　　如今老劉可算是大寨村的“風雲人物”了，今年年初，兒子請來了工程隊，將老房子徹底翻建了壹遍。農村人的院子都寬綽，因此才能蓋起這麽壹棟氣派的小別墅。壹開始的時候劉建軍還是反對的，按他的想法，只要蓋壹間好壹點的平房就可以了，完全沒必要花上那麽些錢。
　　可等房子蓋好之後，他也不再提之間的不願意了。房子蓋得實在是太漂亮了。村裏也有有錢的人家蓋樓，可那式樣都是土裏土氣的，也就是兩間平房摞在壹起，哪有這房子看上去漂亮？灰色和白色的色調搭配，加上歐式的尖頂造型，使得別墅外形充滿了美感。而進得其中，更是讓人身心舒暢。潔白的高級地磚，考究的實木家具，再搭配上幾株綠色植物，整個房間的格調顯得那麽高雅、清新。這些，都是劉宇凡請的專業設計師設計的，可以說這雖然是建在農村的別墅，可裏面的設置，卻都是按著高檔別墅的式樣設計的，裏面水暖電都是現代化設計，莫說是在農村，就算是在城裏，能住得起這麽講究的別墅的，怕也是不多見。
　　當然，錢也沒少花，壹百二十多萬砸了進去，才讓這原本顯得土氣低矮的家變成了現在這番模樣。除了房子，整個院子也都精心整理過了，原本放柴火的偏房被推平，改成了車庫，裏面停的也不再是劉建軍那輛摩托車，而換成了嶄新的奧迪A6。開著這麽牛的車子上班，劉建軍怕是整個大寨村，不，整個駐馬營的頭壹份了。有了這麽牛氣的兒子，現在上班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充實生活，免得無聊罷了。
　　“爸，哥沒來電話嗎？他第幾號出場啊。”曉冉從果盤裏拿起壹顆荔枝，剝開皮丟進嘴裏，含混著聲音問道。如今她也上六年級了，出落得越發漂亮，也越發有氣質了。對於鋼琴，也不復當初的水平，在哥哥的影響下，小丫頭如今也是九級證在手的人了。客廳南面落地窗下那架乳白色的雅馬哈大三角，就是她過級的“禮物”。只不過對於哥哥，小丫頭倒是愈發崇拜了，經歷了專業的考級之後，她才知道哥哥現在的水平，厲害到了什麽樣的程度。老實說，別看她已經過了九級，可她心裏清楚著呢，在哥哥面前，自己的水平還是和當初那個什麽也不懂的小丫頭差不了多少，往後需要努力的地方還多著呢。
　　“不知道，就說是今天下午，看著吧。”劉建軍嘿嘿笑著說道，隨即摸起茶幾上的軟中華，不過看著老婆楚青瞪過來的眼睛，又嘿嘿訕笑了幾聲，放回了原位。
　　“二姨、姨夫，都在家呢啊，小凡比賽開始了嗎？”從門外進來兩個人，打頭的正是薛東哲，他的身後，跟著的是王小勇，兩個人手裏都提著水果、熟食之類的東西，熟門熟路地放進了壹側的廚房，隨即在客廳裏各自找位置坐了下來。
　　“沒呢，說是今天下午，可能還得等壹會兒吧。妳們兩個怎麽壹起過來了？店裏誰看著呢？”劉建軍笑著問道。這兩個孩子，也都是他看著長大的，眼下更是兒子的得力助力。宇凡不經常回來，他們兩個倒是隔三差五跑到這兒來蹭飯吃，爺兒幾個的感情很好。
　　“沒事兒，有黃毛哥看著呢，我們兩個特地過來看比賽的，嘿嘿，小凡這麽厲害，應該能拿第壹吧。”薛東哲笑著說道，隨即摸過茶幾上的軟中華，點了壹根抽了起來。這壹次，楚青倒是沒說什麽，劉建軍見狀，也忙跟著“借光”抽了壹支。
　　“呵呵，那可說不準，這可是市級的大比賽，高手多著呢，哎，開始了開始了。”劉建軍說著，隨即眾人的註意力都集中到了電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