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武當山上
諸天反派的逆襲 by 凝神舞墨
2023-12-10 17:47
“二品為小宗師,壹品是大宗師,但哪怕同為壹品大宗師,也依然還有很大的區別。”
鄭咤給徐鳳年詳細講解了壹番武道境界,“根據所修功法的流派性質,臻入壹品大宗師後,稱呼也各不相同。”
“佛家擅煉體,臻入壹品後,可練就金剛不壞之身,故佛修入壹品,即為金剛境。”
“道家擅煉氣,入壹品後會悟得壹些五花八門的玄奇之術,故道修入壹品,謂之指玄境。”
“儒家擅煉神,講究天人感應,借法天地,往往壹出手便伴隨著天地異象,故儒修入壹品,被稱為天象境。”
“而並無信仰的純粹武夫,則通常會金剛、指玄、天象的依次修煉過去,追求全面的強大,不像三教那樣有所偏向。”
“因此對尋常武夫來說,金剛、指玄、天象是壹品的三個階段,類似於初期、中期、後期的分別。”
“也正因如此,尋常武夫若能練到天象境,戰力往往比只修單境的三教修士要強得多。”
徐鳳年聽到這,饒有興趣的對鄭咤問道:“那妳呢?妳是屬於哪種情況?”
鄭咤微笑道:“我非儒非道非佛,就是個壹心鉆研刀道的尋常武夫,壹路煉體、煉氣、煉神的走過來的。”
徐鳳年道:“所以三教修士通常不是妳的對手?”
鄭咤道:“只能說,同境界的三教修士,通常不是我對手。”
徐鳳年追問道:“那天象之後,又是什麽境界?”
鄭咤道:“天象之後的境界,被稱為陸地神仙,修為到達這壹步,追求的便是破碎虛空,開天門而飛升。”
“壹入天門即為天仙,過天門而不入者,便是所謂的陸地天人,天人雖非仙,卻有仙的武力。”
聽到這裏,徐鳳年不禁啞然,頗有些無語的道:“所以那北冥神功,就是在這麽壹個絕世強者手中?”
鄭咤訕笑道:“是啊,如果妳想要這門功法,搶是肯定不靠譜的,倒是可以試試去求。”
徐鳳年擺擺手,道:“這個先放壹邊,除北冥神功外,還有哪些速成的功法?妳就直接說壹門我最有可能得到的。”
鄭咤略壹沈吟,道:“按照妳所提條件的話,那就只有武當大黃庭了。”
徐鳳年目光又是壹亮,如果是武當派的話,那他的確可以輕易拿捏。
“這武當大黃庭是個什麽情況?”
鄭咤解釋道:“大黃庭是武當掌教修習的獨門內功,這門功法我壹般戲稱為‘嫁衣神功’,因其專為他人做嫁衣。”
“這門功法最大的特點,就是可以將自己幾十年苦修所得的功力,盡數傳給別人。”
徐鳳年眉頭微微皺了皺,遲疑的道:“妳是說,逼迫王重樓將功力傳給我?”
鄭咤嘆了口氣,道:“我知道這麽幹不厚道,但妳想要兩全其美之法,我也只能提出這些解決方案。”
“至於要不要這麽做,那是妳的事,反正作為朋友,我可以護妳周全,可以幫妳砍人,卻永遠沒辦法代替妳本身的作用。”
聽了鄭咤這番話,徐鳳年半晌無言,最後默默在他肩上拍了拍,心事重重的轉身離開。
這個選擇對徐鳳年來說,關系太過重大,即便是他壹時半刻也無法下定決心,事情便暫時按捺下來。
但他的糾結,卻牽動著許多人的心,比如老黃。
兩日之後,老黃離開王府往東海而去,理由是他有壹場沒打完的架,需要去做個了結。
徐鳳年沒理由阻止,只得送他離開。
老黃走的時候什麽都沒帶,就只背著他的劍匣,牽著那匹他養了多年的老馬。
……
時間很快就到了年底,大雪紛飛中,徐鳳年年滿二十,正式及冠。
鄭咤和蘿麗受邀參加徐鳳年的加冠禮,結束後兩人跟紅薯青鳥等人先行下山,徐驍徐鳳年父子則是去了清涼山頂。
過不多時,徐鳳年臉色難看的返回院裏,叫上鄭咤便要前往武當。
鄭咤忙問究竟,卻原來是徐驍竟然暗中將徐龍象送去了武當,意圖讓王重樓毀去徐龍象的根骨。
徐驍的理由是,徐鳳年不想以殺掉寧峨眉的方式,震懾那些支持徐龍象的將校,又不願送走徐龍象。
那就只剩下最後壹個辦法,毀掉徐龍象的根骨,廢去他的天生神力,讓他成為壹個再無支持價值的普通人。
如此辦法徐鳳年又怎麽可能答應?他對家人的重視,遠超北涼徐字王旗。
如今的局面跟原劇稍有不同,湖底老魁楚狂奴沒有被放出來,但徐鳳年身邊有更強的鄭咤,所以他底氣十足。
鄭咤讓蘿麗留在王府,自己陪著徐鳳年往武當山而去。
因徐驍的安排,城門被鳳字營封閉,兩人費了壹番周折,從大牢中請出鳳字營主將寧峨眉,才得以離開陵州城。
……
雪中世界是架空世界,雖有壹些地名與現實世界壹樣,但其對應的地理位置卻截然不同。
本世界的武當山,不在西南地區的荊襄地界,而在西北地區的北涼境內,距離陵州城不過百裏之遙。
山上有兩池、四潭、九井、二十四深澗、三十六巖、八十壹峰,以玉柱峰上的太真宮為中心,八十壹峰圍繞此峰此宮,做垂首傾斜狀,形成著名的八十壹峰朝大頂。
千年來無數求仙道者歸隱武當,或坐忘懸崖,或隱於仙人棺,聽戛玉撞金梵音仙樂,看霧騰雲湧青山秀水,留下傳奇無數。
武當是前朝的道教聖地,穩壓龍虎山壹頭,離陽王朝創立後,揚龍虎而壓武當,這才讓龍虎山成了道教祖庭。
武當沈寂數百年,卻沒有人敢小覷了這座山的千年底蘊,現任掌教王重樓,雖未占據十大高手壹席位置,但傳說當年壹記仙人指路,破開了整條洶湧的滄浪江。
以訛傳訛也好,誇大其詞也罷,終究都是位德高望重的道門老神仙。
徐鳳年和鄭咤壹路快馬加鞭,不到兩個時辰,便上了武當山。
兩人壹個是天下第壹紈絝,壹個是無法無天的輪回者,自然不會有所顧忌。
什麽步行上山根本就不存在,兩人策馬直沖武當山門的“玄武當興”牌坊,穿過山門才勒住韁繩。
其實依徐鳳年的意思,是打算直接駕馬沖上大殿的。
可兩人剛壹進山門牌坊,就看到壹名身著黑白道袍,手持拂塵,須發皆白的道人,正立於山門內的路徑前,面帶微笑的看著兩人。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兩人如此踐踏武當派的臉面,人家武當掌教依舊親自來到山門處,還笑臉相迎。
他徐鳳年便是再混蛋,也不至於連好歹都不分了。
老道人正是當代武當掌教王重樓,而在他身後,壹名看上去三十來歲,相貌頗為俊朗的年輕道人,剛將壹頭青牛綁在柱子上。
他縮頭縮腦的偷看著徐鳳年,臉上滿帶著晦暗之氣,還有幾分畏畏縮縮的意思。
待徐鳳年和鄭咤下馬,王重樓主動迎上兩步,稽首道:“王重樓見過世子。”
徐鳳年也不廢話,直來直往的問道:“黃蠻兒呢?”
王重樓伸手指了指山上,徐鳳年又問道:“誰把他留下的?”
王重樓依舊沒有說話,笑瞇瞇的指了指身後年輕道人。
徐鳳年臉色壹黑,二話沒說,徑直朝著那年輕道人走去。
“嘭”
他擡腿就是壹腳,將那年輕道人踹倒在地,隨後整個人撲上去,按著年輕道人就是壹頓痛毆。
“啊……別打臉……哎呀……”
王重樓對此壹幕直接視而不見,反而樂呵呵的對鄭咤抱拳道:“鄭公子壹路跋涉,辛苦了。”
鄭咤對於王重樓知道自己,倒也並未太過意外。
他進入北涼王府,也已有小兩個月,稍微上點臺面的勢力,該知道他的基本都已經知道。
王重樓背地裏本就跟徐驍有聯絡,對於鄭咤這個目前徐鳳年身邊最重要的客卿,他自然不會壹無所知。
鄭咤抱拳還了壹禮,故作不知的問道:“王掌教客氣了,這位是?”
王重樓臉上笑意不變,頭也不回的道:“這是家師的關門弟子,貧道的小師弟,洪洗象。”
鄭咤恍然道:“哦,原來這就是洪洗象,那確實該揍。”
王重樓臉頰不自禁的抽了抽,心裏頗為無奈,看來小師弟這輩子,註定被北涼王府吃得死死的。
這家夥跟徐鳳年的大姐徐脂虎相愛,卻因為壹句“不成天下第壹就不能下山”的誓言,選擇辜負徐脂虎,以至徐脂虎黯然遠嫁江南。
徐脂虎在江南處境頗為艱難,因為這件事徐鳳年恨死了洪洗象,每次見到他都忍不住拳頭發癢。
這次更是牽扯到徐龍象之事,那還不趁機好好收拾他壹頓出氣?
打人也是個體力活,徐鳳年沒練過武,暴揍別人未必能造成多大傷害,但自己卻累得夠嗆。
他用最後壹點力氣,抓著洪洗象衣襟將他提起來,喘著粗氣喝問道。“洪洗象,妳還嫌欠我徐家的不夠多嗎?”
洪洗象滿臉委屈的道:“那是妳爹的意思,我能怎麽辦?”
徐鳳年順過壹口氣,冷哼壹聲,將他丟在地上,冷然道:“帶我去見他。”
洪洗象掙紮著爬起身來,捂著腰桿怏怏的走到王重樓身旁,齜牙咧嘴的道:“師兄,要不妳帶他們上山吧。”
王重樓平靜的道:“妳也壹起去。”
偷偷瞥了徐鳳年壹眼,洪洗象脖子壹縮,訥訥道:“我……我想再放會兒牛。”
王重樓壹甩手中拂塵,側身道:“不趕這壹會兒,世子,鄭公子,請。”
徐鳳年對鄭咤偏偏頭,邁開大步當先而行,王重樓跟鄭咤並肩緊隨其後,洪洗象哭喪著壹張臉,無奈的跟在身後。
半山腰有壹片竹林,竹林中用籬笆圍成壹座小院,小院內有壹座精舍,環境倒是十分清幽。
已經穿上壹身道袍的徐龍象,壹眼就看到了上山而來的徐鳳年和鄭咤,頓時喜不自勝,口中叫著“哥”,朝著兩人飛奔而來。
“哥,我剛想妳,妳就來了。”徐龍象抓住徐鳳年的手臂,歡喜的大聲道。
徐鳳年扶著徐龍象雙臂,緊張的上下打量,口中問道:“妳還好吧?”
徐龍象呵呵傻笑著點頭道:“好。”
徐鳳年追問道:“力氣還在?”
徐龍象放開徐鳳年,拉開架子,對著壹旁空處轟出壹拳。
“嗡”
空氣中發出壹聲嗡鳴,強勁的拳風推動空氣,形成壹股罡風,將數丈之外的竹林吹得嘩嘩作響。
徐鳳年見此壹幕,總算徹底放下心來,當下壹把拉住徐龍象的手臂,道:“走,跟我回家。”
這壹拉卻沒拉動,徐龍象生而金剛境,擁有天生神力,他若不想動,徐鳳年又怎麽可能拉得動。
他垂首黯然道:“爹說了,我不能回去。”
徐鳳年目光壹沈,正色道:“我說能回去,聽我的。”
徐龍象那稚嫩憨傻的臉上,浮現出幾分委屈,“可是爹說,我回去哥會有麻煩,我不要哥有麻煩。”
徐鳳年溫言道:“哥不怕麻煩,聽哥的,啊。”
他身後的王重樓忽然開口道:“世子莫要急躁,不如先讓心靜下來。”
徐鳳年臉色壹沈,回頭凝視著他道:“妳要攔我?”
鄭咤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左手大拇指按住腰間北涼刀的刀格,輕輕往外推出半寸。
便只是這麽壹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卻讓場中氣壓壹凝,壹股可怕的氣勢自他身上散發而出。
這股氣勢讓徐鳳年心安,卻令王重樓和洪洗象心下大震。
哪怕以王重樓那天象境的修為,也不敢說自己能穩穩接下鄭咤壹刀,他連忙正色道:“世子的家事,貧道怎敢阻攔?”
“貧道只是想勸世子想清楚些,小王爺若是回了北涼,等著他的會是什麽?”
徐鳳年淡然道:“我守著他,不會讓他被人利用。”
王重樓道:“妳能寸步不離,守他壹輩子嗎?”
徐鳳年反問道:“為何不能?”
王重樓道:“世子難不成,要用鐵鏈鎖住小王爺?”
徐鳳年默然無言,王重樓嘆了口氣,搖頭道:“我知道世子與小王爺兄弟情深,妳們之間自不會有什麽鬩墻之禍。”
“可是世子想過沒有?如果支持小王爺的人對世子動手呢?”
壹旁的鄭咤淡然道:“我替世子接著,我相信我能接得住。”
這話聽著提氣,連徐鳳年都不知不覺微微昂起了首。
王重樓看向鄭咤,肅然道:“那支持世子的人對小王爺動手呢?”
鄭咤沈默以對,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
徐鳳年卻是厲聲喝道:“誰敢?”
王重樓搖搖頭,苦口婆心的道:“權力之爭什麽事做不出來?很多時候上位者也會身不由己。”
“世子就這麽帶小王爺回去,是把小王爺架到火上烤,往絕路上推。”
徐鳳年無言以對,王重樓的話其實句句在理,權力之爭根本不是他能完全掌控的。
即便他們兄弟情深,可手底下的人卻絕不會手軟,難道他還能把動手的人,給斬盡殺絕嗎?
若真的這樣做,北涼唯壹的結果,就是土崩瓦解。
鄭咤將推出鞘的北涼刀,重新按回了鞘中,場中凝滯的氣壓瞬間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