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 聶道場

　　蔡誌雄住得並不算遠，不壹會功夫，他就開車來到李遠湖居住的小區。
　　“老李快點，在那磨磨蹭蹭的幹啥。”
　　“這個……我說蔡總，妳看現在這天……咱們這麽晚去拜訪人家合適嗎？”
　　老蔡聽到這話笑了：“合適呀，這有什麽不合適的，老李我跟妳說吧，在這個時間段，咱們如果是去拜訪別人的話可能不合適，但老聶就沒問題，肯定沒問題！沒準在壹天當中，也就這個時候去找他才最合適呢。”
　　“哦？”
　　李遠湖聽了半信半疑，這都已經晚上10點多了，什麽尼瑪這個時候去拜訪人家最合適？不過他知道自從老蔡贊助壹支圍甲隊伍以後，他和圍棋圈子很多人混得很熟，已經算是半個圍棋界人士。
　　再說李遠湖自己其實也想去，要知道那可是老聶呀！對於李遠湖這壹代棋迷來說，老聶那就不僅僅是偶像了，說是壹種情懷都不為過，記憶他們青春的壹種情懷。
　　“那……這個老蔡，妳說我第壹次去拜訪人家，要不要拎點東西什麽的？”
　　蔡誌雄看著李遠湖繼續笑：
　　“不用不用，老李我跟妳說，老聶這個人妳可能不知道，這第壹次去吧，那妳還真別拎什麽東西，假如他看妳投緣，兩人能打第二次交道的話，到那時妳再考慮送點什麽禮物不遲。”
　　“哦？”
　　李遠湖又“哦”了壹聲就不說話了，總之現在壹切只能聽老蔡安排就是。兩人上了車，走在路上的時候，老蔡告訴李遠湖晚上發生的事了。
　　“妳說什麽，王壘八段現在也在？還有老聶的其他幾位弟子？他們現在正在研討剛才下的那盤棋？”
　　“就是啊……”老蔡壹邊開車壹邊繼續樂不可支：“老李妳是沒看到呀，我這小女婿這盤下得有多牛，他開始居然下錯定式，壹個簡單的‘大雪崩’定式居然都敢下錯，不過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在下錯定式的情況下，妳家小子還把人家王壘給贏了，贏了就贏了吧，下完棋後妳家小子還嘴硬，說什麽那不是下錯定式，是他自己研究18年才研究出來的最新成果。”
　　“呵呵這個臭小子！”李遠湖陪著笑罵壹句，然後他又問了壹句：
　　“那他最後是撿勺贏的嗎？”
　　“不，不是撿勺。”說到這裏的時候，老蔡的笑聲稍微收斂了壹點：
　　“這就是我們現在去找老聶的原因了，我聽說王壘今天晚上是在清風網總部下的棋，當時他邊上還有好幾個職業棋手，可是在下完這盤棋後，他們幾個翻來覆去卻怎麽都找不到敗因，這不，他們後來就想到老聶了，就跑到老聶家去找原因去，我也是剛從棋院壹個朋友那得到消息，所以就帶妳去看看熱鬧了。”
　　“這樣啊。”
　　作為壹名資深棋迷，李遠湖對王壘他們的這個舉動還是能夠理解。
　　所謂“棋不怕輸，就怕輸得不明不白”，說的就是職業棋手這個群體。由於長期沈浸在勝負世界了，甚至可以說他們的日常除了勝就是負，因此絕大多數職業棋手其實都能承受輸棋之疼的。換句話說，假如壹個人連輸棋都承受不了，那這個人多半也無法成為壹名合格的職業棋手，更無法成為壹名優秀的職業棋手。
　　然而話說回來，職業棋手能夠接受輸棋，但絕對無法接受輸得不明不白。輸掉壹盤棋之後如果連敗因都找不到，這卻是職業棋手無法忍受的。壹旦遇到這種情況，那職業棋手無論如何也要把問題弄明白，無論是自己研究也好，向人請教也好，那是壹定要把問題搞清楚的，否則翻來覆去當天晚上根本就別想睡覺。
　　李遠湖以前看關於日本棋手的報道，說兩位日本棋手下壹盤比賽，由於當年日本新聞棋戰的用時都特別長，壹盤棋下完可能就到半夜了，可下完棋後兩人還不肯罷休，還要在那復盤研究，這壹研究可能就到了第2天天亮……
　　瞧瞧，這聽起來多像那種很勵誌的雞湯故事，李遠湖以前也是喝過這碗雞湯的。可是自從送李襄屏去學棋，李遠湖和圍棋界人士接觸多了以後，他發現這種程度根本不算什麽，日本棋界是這樣，中韓棋界同樣是這樣，普通人眼中的雞湯，在職業圍棋界只是常態而已。
　　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李遠湖才理解老蔡剛才為什麽說：“也許這個時候去找老聶才最合適。”
　　蔡誌雄開著車，領著李遠湖來到位於中國棋院附近的壹個小區。
　　“喲，老聶是住這嗎？”
　　“不，老聶平時並不常住這。”蔡誌雄對李遠湖解釋道：
　　“老李妳應該知道，老聶現在是二婚，而我聽說他現在這個妻子，和老聶那些內弟子的關系並不怎麽好，因此這個住所呢，其實就是老聶和弟子拆棋的地方，因此也可以算是聶道場的壹部分吧，只不過是最高等級的那種，老李我跟妳說，壹般人可是沒資格來這的，想來這拆棋的話，那至少得成為老聶的內弟子才行。”
　　很顯然，老蔡這話已經有壹股濃濃顯擺的意味了，李遠湖沒有理他，只是好奇的東張西望壹下，問了壹句老聶具體住哪壹棟後，就信步往裏面走去。
　　蔡誌雄微壹錯愕：“咦，老李妳怎麽對這個地方這麽熟……哈哈忘了忘了，瞧我這豬腦子，都忘了這個樓盤本來就是妳李大老板開發的呀。”
　　李遠湖微微壹笑：“老蔡妳搞錯了，這個樓盤嚴格來說是人老郭開發的，我呢只是幫他打工而已，好了別廢話了，咱們還是趕緊過去吧。”
　　“哈哈虛偽，老李妳這話真是太虛偽，誰不知道老郭要沒有妳老李幫忙的話，他哪有實力開發這種樓盤呀，對了老李，聽說妳現在又準備跟老郭壹起弄壹個大項目，那我先說好，建材這塊妳就不能交給別人了呀，水泥塗料這塊我都給妳包圓了。”
　　李遠湖和老蔡開玩笑道：“我說妳這家夥今天怎麽這麽殷情，原來在這等著我呢，不過老蔡我跟妳說，這種程度可不夠，妳想做成這筆生意的話，妳明天就到我辦公室裏來談吧，記得帶上妳的女兒，否則我不予接待。”
　　蔡誌雄哈哈大笑：“哈哈壹定壹定……”
　　不壹會功夫，兩人就來到老聶的住所，蔡誌雄按響門鈴，很快就有壹位年輕人過來看門，看到開門者李遠湖頓時壹楞，因為這位不是別人，正是老聶的內弟子之壹古大力，被譽為國內棋壇未來領軍人物最有力候選人的古大力。
　　李遠湖心說好家夥，連過來開門的人都是古大力，那自家小子下的這盤棋，到底驚動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