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捅出天大窟窿

　　王林笑道：“妳姐的功勞可大了！這個家都是她的，連我也是她的！文秀，妳想要什麽獎勵？”
　　李文秀笑道：“我可不要什麽年終獎，那是給員工的福利，我是老板娘！我是發年終獎的人！”
　　王林為她的機靈點贊，笑道：“這才是當老板娘的模樣，文娟，妳學著點吧！妳的眼光太窄了！”
　　李文娟嘟著嘴道：“我又不是老板娘，我要是妳老婆，我也不會要妳的什麽獎勵了！”
　　王林呵呵壹笑：“這樣吧，我給妳壹些錢，妳自己想買什麽，就去買好了。”
　　李文娟馬上就從沙發上跳起來，壹把抱住了王林的胳膊：“姐夫，給我多少？壹萬？”
　　李文秀道：“不能給多了，壹個小孩子，身上錢裝多了，並不是好事。”
　　王林道：“我給妳兩千塊錢，怎麽樣？”
　　“才兩千？也行！不算少了。”李文娟大眼睛滴溜溜的壹轉，“不過，姐夫，我們得先說清楚了，這是年終獎勵，不是壓歲錢啊！過年的時候，妳還得給我壓歲錢！不能少於兩千啊！”
　　李文秀笑道：“妳可真有能耐，連妳姐夫的錢，妳也要算計？”
　　王林笑道：“行，壓歲錢也是要給的。”
　　李文娟扳著手指頭，數道：“還有，正月初壹，正月十五，妳得給我紅包！這是開運紅包！”
　　李文秀道：“妳幹脆把妳姐夫劫了得了！”
　　李文娟嘻嘻壹笑：“我倒是想劫了他！劫他的財，劫他的色！哼！”
　　李文秀道：“喲嗬，妳還想劫色？真是個瘋丫頭，妳知道劫色是什麽意思嗎？”
　　“姐，妳以為我還是小孩子呢？我當然懂了！”
　　王林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上班了。”
　　李文秀道：“琳姐和周粥，怎麽還沒過來？”
　　“我們過去喊他們壹聲。”王林說道。
　　“嗯。”
　　兩人出門來，剛走到周軍家門前，就聽到裏面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王林和李文秀默默的對視壹眼。
　　李文秀敲了敲門。
　　周粥打開門，見是他倆，無奈的苦笑了壹聲。
　　“怎麽又吵架了？”王林問道。
　　“妳幹的好事！”周粥讓開身子，讓他倆進門。
　　李文秀走到王琳身邊，拉住她的手，說道：“琳姐，上班了！妳們為什麽吵呢？”
　　王琳手裏，握著壹張顧清雨的相片，冷笑道：“文秀，妳來看看！這個人的心有多壞！上次我搜出來顧清雨的相片，他把我糊弄過去了，今天我翻他的口袋，居然又翻出壹張相片來！妳說這個人，他心裏有多麽的陰暗？他就這麽念念不忘那個女人？”
　　周軍辯解道：“我說過很多遍了！這就是壹個紀念！”
　　王琳嚷道：“紀念？紀念什麽？紀念妳們死去的愛情？”
　　周軍黑了壹聲：“哪有什麽愛情？就是壹個兒時的玩伴！”
　　王琳冷笑道：“道德中最大的秘密是愛！妳把她藏得這麽深，妳還敢說妳不愛她？”
　　王林聽到這話，倒是壹怔，心想道德中最大的秘密是愛？還真是這麽回事！
　　周軍苦笑道：“王林，妳來給我評評理，這相片是不是妳給我的？我當時就說了，我只留個紀念，是不是？”
　　王林摸著下巴：“是。姐，這是我給軍哥的。他和顧清雨是二十多年的朋友了，留她壹張相片，這並不過分啊？妳至於生這麽大氣嗎？”
　　李文秀道：“就是，琳姐，算了，別生氣了，氣壞了自己身子，那可不值當。”
　　王琳道：“文秀，這事要是發生在妳身上，我弟要是藏著哪個女人的相片，妳能淡定應對？我不相信妳能做得到！弟，妳說，如果文秀留著小時候玩伴的相片，妳是不是也很膈應？”
　　王林不由得想到了那個馬波寫給李文秀的信。
　　在感情裏面，不管是誰，都的確是揉不下沙子的！
　　王林笑道：“是我的錯，我不該把相片給周軍的。相片還給我吧！我還給顧清雨好了。”
　　李文秀道：“還什麽還啊？直接扔了得了！”
　　王琳道：“對，我撕了它！”
　　說著，她真的把那張相片給撕了！
　　隨著顧清雨的單人照被撕碎扔進垃圾桶，周軍少年時代最後的壹絲幻想，也終於破滅無蹤。
　　周軍不得不接受現實，面對身懷六甲的妻子，他做不出過分的舉動，也不敢和顧清雨有什麽親密的來往，但在他內心深處，何嘗沒有過非分之想？
　　然而，也只是想想而已！
　　周軍的想法，連泡都沒有冒壹個，就被王琳掐死在萌芽狀態！
　　王林不得不佩服堂姐，她在治理丈夫、管理家庭上，的確比李文秀更高壹籌，周軍被她治得服服帖帖，完全沒有出軌的機會！
　　“好了，相片也扔了，去上班了！”李文秀笑道，“自己家裏，要是真擺上別的女人的相片，擱誰也受不了！”
　　她說這話時，明顯是看著王林講的。
　　王林淡淡的道：“要是留著誰的情書，倒是可以的，是不是？”
　　李文秀俏臉壹寒：“妳別陰陽怪氣的！那些信，我早就燒了！沖進廁所裏了！”
　　王琳聽出味道來了，問道：“怎麽了？文秀，妳還收到過誰的情書？”
　　“都是以前的事了！他揪著不放！”李文秀道，“以前認識的壹個男的，壹直在追我，總是寫信給我，可是我對他壹點也不感冒！不然我還能嫁給王林啊？也就他死心眼，見不得別人喜歡我。”
　　王琳咯咯笑道：“當然見不得啊！愛都是自私的！我弟緊張妳，說明他心裏有妳，妳就偷著樂吧！”
　　李文秀抿嘴笑笑，拉著王琳的手道：“琳姐，我們走。”
　　王林輕咳壹聲，對周軍道：“軍哥，對不住了這事。”
　　“嘿！跟妳沒關系！”周軍嘆了壹聲，“我真沒什麽想法！”
　　“我懂！不然我也不會給妳了。妳的愛人，可是我的堂姐啊！”王林笑道，“我還能害我姐？”
　　周粥冷笑道：“妳們倆，幹點好事吧！狼狽為奸！”
　　王林道：“妳怎麽連妳哥也壹塊罵上了？”
　　周粥道：“他活該！那個女人有什麽好？壹而再的忘不了！居然還偷藏相片！我服了妳們！王林，妳也是！妳也是活該！”
　　王林道：“我怎麽也活該了？我也沒受什麽傷害啊！”
　　周粥白了他壹眼，走出門去。
　　王林拍拍周軍的胳膊，也走了出來。
　　“妳說清楚啊！”王林喊住周粥，“我怎麽活該了？”
　　“她多瀟灑啊，居然還收著男人的情書！這妳都能忍？”
　　“……”王林搖了搖頭，“妳這麽在乎我的感受？”
　　“妳別表錯情了！我對妳不是愛！當我不能愛時，還能憐憫。我是在憐憫妳！要不，妳也找個女人，寫幾封情書給妳氣氣她？”
　　“沒必要。”王林擺了擺手，“我沒這麽不成熟！我也不需要妳的憐憫！當愛漸漸死去，人心不過是活著的墓穴！”
　　周粥的腳步壹滯。
　　王林送她們到工廠，對周粥說道：“我還有事，我就不上去了。這邊的事情，勞煩妳幫我處理壹下。”
　　周粥看看剛剛下車的李文秀，壹本正經的說道：“王副廠長，請妳上來壹趟，有些工作，必須妳簽字！”
　　王林只得跟著她上樓。
　　陳小希已經到了，看到王林進來，笑道：“王副廠長好。”
　　服裝廠的職工，也都知道發放年終獎的事了，自上而下，無不歡欣鼓舞。
　　因為藍廠的每個職工，不僅可以拿到申紡廠下發的物資，還能多領壹個月的工資！
　　當初分流之時，很多人都不願意過來，有人甚至鬧出很大的意見，把投訴信都寫到市裏的民訪信箱去了。
　　但是後來，在周伯強壹力強壓下，強制執行了壓錠改革、人員分流的政策。
　　1988年，對申紡廠來說，也是激烈變革的壹年！
　　要不是周伯強手段超眾，這場改革，很難這麽風平浪靜！
　　幾個月過去，被分流出來的工人們，卻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福利！
　　這才工作幾個月啊！居然就能多拿壹個月工資的年終獎！
　　所有職工這才知道，自己當初順從大流，是多麽明智的選擇！
　　而那些沒有被分過來的職工們，也就有了更多的想法。
　　甚至有人開始主動打聽，下壹批分流是什麽時候，名單什麽時候確定？
　　這個效果，正是王林想要的。
　　陳小希本人就更高興了。
　　她得到了壹份坐辦公的好工作，工作高，福利好，工作還這麽輕松。
　　因此，她現在每天上班都格外的積極，她臉上的笑容，和白廠助理金悅壹樣，都是真誠而又燦爛的。
　　未婚姑娘的世界，本就沒有太多的陰霾和情緒，她們天真爛漫，向往著美好的未來，笑起來也就格外甜美。
　　王林笑道：“小希，早上好。”
　　陳小希給他泡了杯茶端過來。
　　不壹時，周粥拿了些文件過來，讓王林簽字。
　　王林看也沒看，就壹壹簽字。
　　周粥無奈的道：“妳就這麽趕時間？這些也是妳的工作好不好？妳就不能仔細看看嗎？”
　　“我看了啊！我壹目十行！”王林笑道，“妳辦事，我放心。”
　　“我都不壹定放心自己！”周粥道，“誰敢保證，工作中完全不出紕漏？”
　　王林道：“就算有差錯，也有我擔著，妳怕什麽？再說了，壹份文件，又不只我壹個人簽字。真要出了差池，所有人都擔責！壹個也別想跑！”
　　“……”周粥無言反駁。
　　“好了，妳交給我的任務，我完成了。”王林把鋼筆合上，把文件遞還給周粥。
　　周粥接過來，笑道：“有妳這樣的上司，我是真的省心！”
　　王林笑道：“當初叫妳過來幫我，妳還不願意，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我才不後悔！妳不是有小希幫妳嗎？”周粥白了他壹眼。
　　這時，食堂主任胡漢林笑呵呵的出現在門口：“王副廠長好，周助理好，陳助手好，妳們在忙呢？”
　　周粥道：“胡主任，妳進來吧，我的事辦完了。”
　　胡漢林手裏提著壹些東西，對王林道：“王副廠長，這是咱們食堂給妳的過年物質。”
　　王林看了壹眼，這物質還挺豐富，有豬肉，也有牛肉，還有兩只雞，壹條十幾斤的大青魚！
　　“呵呵，胡主任，這是不是太多了啊？”王林笑道，“是廠裏領導都有？還是？”
　　胡漢林笑道：“王副廠長，妳是我們的分管廠長，我們食堂上下，對妳的照顧，心存感激，這是我們食堂單拿出來孝敬妳的。這也是廠裏不成文的規定，每年都有的，誰都不能說閑話的。”
　　王林看向周粥：“是嗎？”
　　周粥道：“送妳東西，妳就收下唄！妳還嫌少啊？”
　　王林哈哈笑道：“不少，不少了！那我就收下了。小希，妳幫我接過來，放到樓下我的車子上去，這是我的車鑰匙，妳放到後備箱裏吧！”
　　胡漢林笑道：“東西有些重，我幫陳助手提下去吧！”
　　陳小希接過王林手裏的車鑰匙，笑道：“謝謝胡主任。”
　　他倆相跟著出去了。
　　王林對周粥道：“真有這樣的傳統？我收了這個，不會有事吧？”
　　周粥倒是壹楞：“妳的意思是，妳平時就沒收過他們的孝敬？”
　　“沒有啊！從來沒有！我這個人，公私分明，不拿公家壹針壹線的！”王林呵呵笑道。
　　“那就奇怪了！”周粥道，“妳管後勤工作，這可是個肥差，尤其是食堂這壹塊，他們每個月不得孝敬妳些東西？我聽說，以前管後勤工作的副廠長家裏，吃肉從來不用自己掏錢買的。”
　　王林摸著下巴，微壹沈吟，說道：“這後勤的賬，我覺得該好好查查了！”
　　周粥道：“像這些年底的孝敬，都是擺在明面上的，就跟人情往來壹樣的道理，妳查什麽？”
　　“我不是查這個。這個明面上的能送出多少？”王林道，“我就怕暗地裏的！我們看不到的，不知道有多少呢！”
　　周粥道：“妳真要查，那妳也得小心行事。妳壹查，肯定要觸碰不少人的利益蛋糕！”
　　她又問道：“要不要我拿食堂的賬目給妳看看？”
　　王林擺擺手：“賬目誰不會做？如果連賬目都做得漏洞百出的話，那不早就漏餡了嗎？這事，我自有計較！妳且看著吧！”
　　“妳別把申紡廠捅出壹個天大的窟窿來才好！”周粥抿嘴笑道。
　　“捅出來就捅出來！我反正誰也不怕！大不了我不當這個副廠長，我仍然當我的王總！廠裏就是因為蛀蟲太多，才撐不下去的！”王林微微冷笑壹聲，“這件事，妳得支持我！無條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