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躡蹤

　　大好春光。
　　碧波蕩漾。
　　歸慈湖上，上百艘大小遊船漂在水面上。妖城內的水妖，也浮出水面，三三兩兩的聚在壹起。
　　其中壹艘小船上。
　　盧通躺在躺椅上，看著湖泊深處。
　　戴善不見了。
　　走得消無聲息，周刃龍、盧通、六犬等壹眾心腹，沒有壹個知道消息。
　　若不是斐英粼毫無顧忌，直接闖入善德司，很多人還不知道戴善已經離開了懷珠城。
　　城中暗流湧動，盧通、朱東壁、斐英粼、四首魔羔等，全在找戴善。
　　“呀，上鉤了。”
　　旁邊，黎吉春收起魚竿，提起壹條尺長的貍骨魚。
　　魚剛取下來。
　　壹頭體型肥碩的水象浮出水面，憨聲道：“魚是我給妳掛的，壹兩銀子。”
　　黎吉春抓著魚，瞪大眼睛，道：“誰要妳掛了。”
　　“妳釣不到我才掛的，妳不要的話，把魚還我。”
　　黎吉春彎起嘴角，取出壹兩銀子，道：“下次不許掛了。”
　　“嗯，給妳壹塊石頭，要是還釣不到魚，把石頭扔下來，我送妳壹條。”
　　水象銜走銀子，把壹塊腦袋大小的白石頭丟上船。
　　黎吉春抓著石頭，笑吟吟道：“師叔，妖城的水象真好，我還以為要強買強賣呢！”
　　“嗯。”
　　盧通隨口應了壹聲。
　　有壹個金丹大修士躺在甲板上，態度當然好。
　　小船駛入湖中。
　　正午時分，靠近壹個島嶼，島嶼西邊的七色彩虹猶如壹道仙橋。
　　“師叔，到了。”
　　盧通起身伸了個懶腰，道：“走，上島。”
　　島內。
　　盧通打發黎吉春去泡泉水，獨自壹人留在洞府。
　　等了不久，壹個人影進入房間。
　　他瞥了壹眼，問道：“找不到？”
　　朱東壁坐在椅子上，輕輕嘆了口氣。
　　“戴善太謹慎了，兒女、弟子、道友，平時親近的人，壹個都沒有動。連重金請來的斑目真人，也留在了城裏。”
　　盧通問答：“難道沒有護法？”
　　“有可能。可是……煉化嬰丹不是壹時之功，突破時天地變色，萬壹被驚擾就是人死道消。依照戴善的性格，應該不會賭。”
　　“那就是請了別的幫手。”
　　戴善兒女眾多、徒弟也多，大部分都在其他城池，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掌控。
　　盧通心情沈悶。
　　殺了戴善，之前交出去的上千本書、散花紗帳、爍魂壇等，全部可以失而復返。
　　壹旦錯過這個機會，前功盡棄。
　　二人坐了許久。
　　朱東壁嘆了口氣，道：“世事如此，十有九不成。這次失敗了，還有下壹次，遲早有成功的那天。”
　　“可惜了。”
　　盧通也十分無奈。
　　“師叔！”
　　黎吉春帶著侍女回來。
　　盧通立即看向朱東壁。
　　剛才還坐著壹個人的地方，只剩下壹把空椅子。
　　……
　　遊玩壹日，盧通返回魏府。
　　斐英粼早等在府邸門口，快步走到面前，急聲道：“我找到辦法了！”
　　“哦？”
　　盧通心頭壹熱，道：“什麽辦法？”
　　斐英粼取出壹個鳥籠，三尺高的金絲籠，裏面沒有鳥，而是吊著壹個鷹首細棍。
　　“躡蹤鳥，好不容易才借來的法寶，壹定可以找到戴善！快帶我進善德司。”
　　“好。”
　　二人壹起向上飛去。
　　途中，盧通問道：“這件法寶從哪裏誰借的？”
　　“與妳無關。”
　　斐英粼神色焦急。
　　盧通不以為意，笑了下，道：“找我幫忙，總該告訴我壹些事情吧？需要我幹什麽？”
　　“善德司有人守著，妳帶我進去。”
　　斐英粼說完，又道：“再幫我找戴善留下的東西，最好是皮肉、精血、毛發，沒有的話，床褥、貼身衣物也行。”
　　“好。”
　　善德司外多了兩個守衛。
　　“魏老爺，止步！”
　　盧通道：“兄長在裏面？”
　　兩個守衛都是熟人，以前在刃龍府見過許多次。
　　其中壹人道：“老爺有令，不許放任何人進去。”
　　“讓開！”
　　盧通邁出壹步。
　　兩人立即退後，取出刀劍，道：“二爺，若要進去，必須有老爺的手令，否則……”
　　盧通運起法力，直接推開二人，帶著斐英粼闖入善德司。
　　“臥室、浴室在哪裏，我們快點過去。”
　　壹起闖入“虎穴”。
　　斐英粼的神色緩和了壹些，第壹次稱呼“我們”。
　　盧通看著前方，道：“不必，跟我來。”
　　進入廳堂，壹股森冷寒意襲來。
　　繞過廳堂，進入後面的庭院，院子裏是壹汪黑水，表面已經凝為黑冰，中央凍著壹尊丈高的丹爐。
　　他縱身躍起，站在丹爐上，壹掌拍開蓋子，揮出法力，從爐內引出壹道猩紅粘液。
　　戴善，身患舊疾、肉身衰老，近些年壹直靠著秘法維持性命。直到有了爍魂壇，才終於擺脫了延壽保命的寒潭、漿液。
　　“試試。”
　　斐英粼撚了壹點粘液，彈入鳥籠內，灌入法力，鳥籠中的鷹首細棍迅速擺動，最後指向盧通旁邊的猩紅漿液。
　　盧通眼睛壹亮，道：“追蹤血脈？”
　　“對。”
　　“讓我試試？”
　　斐英粼猶豫了壹下，伸手遞過。
　　盧通接過鳥籠，灌入壹道法力，籠底陣法密布、壹層層陣法互相嵌套，僅兩尺方圓的地方，陣法不下百道。
　　“好法寶！”
　　“當然，我托了幾個師兄，好不容易才借來的，快試試能不能找到。”
　　他引入壹道漿液，灌入籠內，鷹首張開吞入，片刻後開始瘋狂旋轉。
　　左下、右下、正下……
　　“啊？”
　　斐英粼神色十分失望。
　　盧通盯著鳥籠，睜了下眼睛，道：“找到了。”
　　“哪兒？”
　　“還不知道，走，邊走邊看。”
　　鷹頭指了很多方向，透過陣法，似乎每個方向都有血脈，而且有濃、有淡、有遠、有近。
　　走出善德司。
　　周刃龍攔在門口，神色十分冰冷。
　　盧通心頭壹沈。
　　“兄長。”
　　斐英粼走出壹步，大聲道：“周刃龍，讓開！”
　　周刃龍沒有理會盧通，盯著斐英粼，道：“築基壹境就敢這麽放肆，書院沒有教過妳‘剛過易折’的道理？”
　　斐英粼正要開口頂撞。
　　盧通伸手攔下，道：“不試風浪，如何能禁風浪？兄長，斐師弟知曉壹些隱秘，還請兄長不要攔我。”
　　周刃龍這才看向盧通。
　　二人對視片刻。
　　周刃龍道：“為兄可曾虧欠過妳？”
　　“沒有。”
　　“司主可曾虧欠過妳？”
　　“沒有。”
　　“那妳為什麽背叛善德司？”
　　“大義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