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內疚自責

　　陸潛，不屑回應。
　　在壹片熙熙攘攘的混亂之中，作為主角的“陸潛”徹底隱形，從頭到尾，記者們吵鬧、吃瓜群眾們吵鬧、影迷們和黑粉們吵鬧，但陸潛始終不曾做出任何回應。
　　如果是其他場合或者情形，陸潛的如此態度可能被認為是做賊心虛，否則堂堂正正地否認壹下就可以了，又或者和莊博正面對峙就能夠找回清白，網友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陸潛。
　　但這次事情的發展著實太特別也太混亂，陸潛的拒絕回應反而是帶著壹種“清者自清”的驕傲與自信。
　　而且，陸潛的沈默也延續了他壹貫而來的“清高”：
　　不屑炒作。
　　對紛紛擾擾的花邊新聞沒有任何興趣，不打算也不在乎炒作宣傳，否則借此機會增加“愛人”的曝光率，應該流量可觀，最重要的是還能夠贏得路人緣。
　　然而，陸潛全然沒有這樣的意思，始終保持置身事外，“讓電影回歸電影”。
　　社交網絡之上又冒出了壹種全新的說法，這反而是“延續壹貫人設”，再細細回想壹下過去這將近兩年時間裏發生的種種事件，無形之中，陸潛的專業形象似乎又變得更加清晰起來——
　　哪怕流量超群，但始終拒絕炒作，腳踏實地地堅持導演的專業形象，這份特質在網絡時代的當下已經太難得。
　　悄無聲息地，陸潛的“專業形象”又在路人群眾之中加深了印象。
　　再然後呢？
　　看似熱熱鬧鬧、熙熙攘攘的爭論，也就不了了之，陸潛和“愛人”劇組都毫發無傷，仿佛什麽事情都不曾發生壹般。
　　甚至於，人們恍惚之間都已經忘記了事情的起因，那麽，陸潛是否真的毆打莊博了呢？
　　“沒有，當然沒有。”
　　“妳難道沒有看娛樂新聞嗎？那記者自己都說沒有了。”
　　“純粹就是媒體自導自演的來著。”
　　網友們，如是說。
　　吃瓜群眾們表示，瓜吃飽了，非常滿意，可以散了，果然又是無良媒體在捏造新聞。
　　事情，似乎就這樣塵埃落定了下來，也不知道怎麽地，真相就已經“定性”了；同時，“突襲2”劇組的停工事件，轉眼也就消失在網絡熱點的洪流在，無人關註——
　　誰在乎壹群幕後工作人員的事情？
　　準確來說，藍鯨影業在乎。
　　這廂，陸潛結束“愛人”的所有拍攝工作，連夜前往盆塘，第壹時間進入“突襲2”劇組，調查事情真相。
　　比起娛樂新聞的那些八卦狗血來說，電影才是最重要的，也是唯壹重要的。
　　當陸潛抵達盆塘的時候，是半夜，約莫四點左右，他搭乘私人飛機返回蘭川，然後再由沈言書開車前往劇組。
　　整個盆塘依舊在熟睡之中，萬籟俱靜，就連酒店也是壹片沈寂，進入夢鄉，只有漫天星光在頭頂之上閃耀。
　　不過，依舊有壹盞奶黃色的燈光在等待著陸潛。
　　“管舟？”
　　陸潛非常意外，看到了酒店門口守候的身影。
　　管舟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前，熱情地給了陸潛壹個擁抱，但陸潛依舊是滿頭問號，顯然因為睡眠不足，腦筋的運轉速度稍稍慢了壹些。
　　“紀敘呢？怎麽是妳站在酒店門口等著？”
　　此時，已經深秋。
　　盆塘和蘭川處於相似的地理位置，四周被沙漠包圍，四季幹燥，壹年到頭都感受不到冬天的寒冷，但晝夜溫差特別明顯，即使是盛夏，淩晨時分的大風和低溫也能夠讓人秒回山頂洞人時代。
　　更何況是深秋。
　　眼前的管舟，卻只是穿著T恤加上壹件外套，獵獵狂風吹拂著衣擺，讓他看起來像是武俠小說裏走出來的大俠。
　　管舟有些拘謹，露出壹個笑容，“他在休息。是我主動要求的，這至少是我能夠做的，只是在這裏等候著。”
　　陸潛輕笑了起來，“我並不擔心妳守夜，我擔心妳的影迷發現，然後壹人壹口唾沫就能夠把我淹了。”
　　壹個打趣，讓管舟憨厚地笑了起來，卻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只是往後看了看，結果就發現陸潛根本就沒有攜帶隨身行李，“導演，妳就這樣過來了？”
　　陸潛撇了撇嘴，“我又不是過來度假的。”
　　管舟的表情微微僵硬起來，低垂下眼瞼，“導演，抱歉。”
　　“妳道歉做什麽？又不是妳的錯。”陸潛哭笑不得。
　　管舟還是沒有放松下來的模樣，“都是因為我的意外受傷……”
　　原來如此。
　　根據紀敘打探過來的消息來看，其實“突襲2”劇組壹開始都沒有問題的，壹切非常順利，事情就是在管舟受傷導致劇組停擺之後才開始的，喬福永就是在那個壹周休息時間才開始玩遊戲的。
　　表面來看，管舟受傷，確實是壹個轉折點。
　　但陸潛卻知道，並不是那麽回事。
　　其實，片場拍攝工作是非常疲憊也非常折磨的，每天都有著數不勝數的事情需要處理，大事小事全部都有，而導演必須確保整個劇組正常運轉，時時刻刻都處於壹種被打斷被困擾被封堵被詢問的狀態。
　　越大型的項目就越是如此。
　　像“解除好友”和“突襲”那樣，拍攝周期控制在兩周到三周左右，這就已經非常疲倦，殺青的時候就是精神緊繃到極致的臨界點。
　　這次拍攝“愛人”，進入後期，陸潛也面臨著倦怠感的考驗，確確實實是身心飽受折磨，“疾速追殺”和“人類清除計劃”也都面臨著相似的問題，拍攝後期的意外和狀況明顯增多。
　　“突襲2”劇組應該也不例外。
　　漫長的拍攝周期，導致劇組的神經緊繃到極致之後就陷入另外壹種困境，其實，管舟的意外受傷是壹個警鐘，提醒著劇組的拍攝氛圍已經出現問題；但喬福永卻沒有警覺，反而是以此為借口進入遊戲的世界裏逃避。
　　所以，表面來看，管舟的受傷是轉折；但實際上，還是導演的失職。
　　看著真心實意自我譴責的管舟，陸潛不由有些感嘆——
　　經歷了“突襲”和“疾速追殺”的成功，管舟依舊能夠保持著壹顆赤子之心，著實不容易。
　　但陸潛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對著管舟展露壹個笑容。
　　“對，忘記詢問妳了，傷勢怎麽樣？”
　　“沒事沒事，沒有什麽大礙，真的。”
　　“沒有大事就最好，畢竟電影還要繼續拍攝下去，我們男主角出事的話，那可就什麽事情都做不成了。”
　　輕描淡寫的話語，如同涓涓細流壹般匯入管舟的心間，緊繃而疲憊的情緒也稍稍舒緩些許。
　　導演似乎總是如此，他總是知道什麽時候應該做什麽事並且應該怎麽做，想到這裏，管舟又心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