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這是誰的城

　　隔天，上午。
　　“這座城是誰的城市，我現在做給妳看！”
　　齊漱聽著電話裏的威脅之意，莫名感到壹股寒意沖上。
　　“啪嗒。”
　　長毛仔掛斷電話，穿著西裝，面對朝陽。
　　齊漱攥緊手掌。
　　“趙山河！！！”
　　他齒縫中迸出壹個名。
　　今早九點。
　　市政廳公布了各區的席位票數，士林區033號楊燈輝以二十萬八千六百票獲勝，高出第二名029趙山河二十萬五千票壹共三千六百張票。
　　LW席位花落楊燈輝！
　　趙山河卻渾然不見頹敗之色，來到公司開始籌備答謝宴，廣邀三聯企業，忠義信，文港幫，士林、義信、中正各區鄉賢。
　　於三日後的桃園大飯店舉辦答謝晚宴。
　　這次競選團結了臺島半數以上的社團企業，角頭，鄉賢，讓臺北分公司的根基更穩，可以說鬥爭促進了階級團結。
　　收到晚宴邀請的各位大佬，鄉賢，自是欣然答應，準備三天後前去赴宴。
　　“趙先生敗而不餒，依舊辦答謝宴回敬我等，有氣魄！”士林區的張伯收到請柬，滿口稱贊。
　　其子侄問道：“叔公，趙先生敗選，我們去嗎？”
　　“去！”
　　“當然去！”張伯說道：“壹時勝敗哪能分出輸贏？趙先生背後有母公司支持，過兩年未必沒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我們既然支持了趙先生壹回，那就不能半途而廢，掃了趙先生的面子。”
　　子侄又說道：“那楊先生發來的請柬呢？”
　　“楊先生的勝選宴，我們也去！”張伯沈穩有度地講道：“雖然我們沒有支持過楊先生，但是楊先生發請柬也是想拉攏我們。”
　　“我們且去壹觀楊先生的風範。”
　　“知道，三叔公。”子侄答道。
　　……
　　黃油仔找到了壹位提前聯系好的《臺農報》記者，把拷貝出的照片，視頻交給他：“我要上頭版頭條。”
　　馬記者接過照片跟錄影帶，翻看了幾張照片，就嘶聲講道：“妳是要讓我死啊！”
　　“護照我都給妳辦好了。”黃油仔冷笑道：“錢妳也收了，妳不會以為我給妳兩百萬港幣，是讓妳報明星的花邊新聞吧？”
　　他將壹把手槍拍在桌面：“報，妳不壹定會死，不報，壹定會！”
　　馬記者按下照片，咽了咽口水：“他們刪文章的速度也好快，妳確定我幫妳報了，就壹定有效果？”
　　臺島跟香江都有壹個特點，那就是打著輿論自由的旗號，對報業媒體管控松散，臺島大大小小的報紙比香江還多。
　　其報紙背後都有各方陣營把控，針對不同立場的民眾，其中《聯合報》是最大報業，每期銷量達五十萬份，《臺農報》銷量在十萬份左右，是壹家做時事新聞跟農業經的二流報社。
　　靠二流報社的影響力，再加上壹大群八卦周刊跟風，很容易就能炒熱選票舞弊案。
　　黃油仔點了壹根香煙，呼出口氣：“我選妳，有我的道理。”
　　“妳不會以為我只有兩百萬吧？”
　　馬記者豎起大拇指：“強！”
　　他把東西收進包包，順便答道：“關系我都打點好了，保證下午就能見到，我們社長壹周前請病假，我以為是真的生病了，媽的，原來是躲起來了。”
　　黃油仔輕笑壹聲：“別人是社長，收了錢不做事就是做事，這叫做權利！妳是誰？撲街仔壹個，不搏命也想賺大錢？”
　　馬記者無言以對。
　　黃油仔道：“妳放心，和義海在臺島沒報社公司，但是在香江有大把的報社可以給妳介紹，事情辦完妳愛去哪去哪。”
　　“另外，妳是個勇於揭露真相的好記者，那些蛀蟲絕不敢在亂動妳，起碼，在動妳之前要擺平我們。”
　　黃油仔聳聳肩膀，面帶不屑：“不過，那群樂色是擺不平我們的！”
　　馬記者伸出手掌：“還有壹樣答應給我的東西呢。”
　　“哎呀！”黃油仔壹拍手掌，笑著道：“差點忘了。”
　　他伸手入懷，拿出壹張身份證：“這是香江的身份證，替我們做事，背後有壹座城！”
　　“反正香江跟臺島不建交，妳的兩張身份證都可以用，如果妳需要的話，第三張也給妳安排上！”
　　這種大使館，國家情報機構才能給出的保障，如今，和義海壹樣可以！
　　毫不誇張地講，妳能給人提供壹張身份證，很多情報工作做起來都方便了。
　　鷹組手上的香江身份證也就壹百多張，要不是本次行動事關重要，才不會壹張接壹張的花。
　　馬記者拿著身份證，如獲至寶：“不用了，不用了，這張就夠了，香江可是個發達城市，嘿嘿嘿。”
　　“嗯，有眼光！”
　　黃油仔道。
　　下午。
　　兩點。
　　齊老板在酒店房門午睡，迷迷糊糊間做了壹個噩夢，驚的滿身大汗。
　　“靠北！”他嚇的渾身壹抖，在夢中乍醒，睜開眼，房間外是壹陣急促的敲門聲：“噠噠噠。”
　　“噠噠噠。”
　　“齊總，齊總。”
　　齊漱暴躁地喊道：“誰！”
　　“我是小王。”點票組副組長大汗淋漓，滿臉焦急的站在門口。
　　齊漱吸了壹口氣，平復好心情道：“小王啊，進來吧。”
　　“齊總！”小王謹慎小心地推開壹線門扉，手裏拿著壹份報紙上前說道：“事情露了！”
　　“什麽事？”齊漱不經意的皺了皺眉頭，旋即猛的瞪大眼睛，放大瞳孔，厲聲喝道：“妳再說壹遍！！！”
　　小王膽戰心驚的遞上報紙：“齊總，這是《臺農報》下午的加刊，有人拍攝了點票站的照片，妳在裏面。”
　　齊漱雙手發抖的打開報紙，粗粗瀏覽了幾行，便知曉《臺農報》將舞弊事件全程揭露。
　　有些事情做得，說不得，當陽光照入，民意洶湧，壹切魑魅魍魎都將燒作灰燼。
　　“馬上派人跟去跟報社談，禁止再發布相關新聞。”齊漱出聲喝道。
　　“是，齊總。”小王連忙跑出開，齊漱迅速起身換好衣服，走出房間講道：“備車，去恩師的別墅！”
　　“是，長官！”兩名保鏢喝聲答應，兩點三十分，齊漱雙手整整齊齊的貼在褲縫旁，深深彎著腰，腦海裏想著當年恩師訓誡過他的壹句話：“為官者，重風骨，腰不能低的太深，否則有諂媚之嫌，上司不敢重用，同僚都看不起妳！”
　　可他現在卻不顧禮儀，九十度鞠躬，學著鬼子的樣子，就差跪倒地面。
　　“老師叫妳進去。”壹位中年人走出書房說道，齊漱連忙挺起腰，輕聲答謝：“多謝侯秘書。”
　　他在進入寬大明亮的書房之後，又再度深深鞠躬：“老師午安。”
　　壹個留著山羊胡子，穿著中山裝，面色正氣，目光銳利的老者坐在辦公桌後，笑了壹聲：“我是挺好的，就是妳快不行了。”
　　齊漱渾身打顫，緊張的道：“對不起，老師，我已經派人去給報社下令了，我相信新聞馬上就會下報。”
　　“另外，通過照片、視頻的角度，我讓人確定了監控位置，不過暫時還查不到是誰做的。”
　　老者嘆氣搖頭：“現在妳還忙著封人嘴？民意如川，堵不如疏，事情泄密封嘴有什麽用，民眾可是有記憶的。”
　　“妳開壹場新聞發布會，聲明出現在現場是例行巡檢，票數肯定沒有問題，但因為民眾質疑將會進行票數重點。”
　　齊漱連忙答應：“是，老師！”
　　“我……我……我只是按照規矩來辦，也不知道會有人敢……”他欲替自己申辯，老者卻猛地喝道：“按規矩辦？妳是怎麽辦的！”
　　“妳真以為自己只手遮天啊！大搖大擺的就敢進工作組巡視，還當眾發錢，妳有這個資格嗎！工作壹旦開始點票是需要完全保密，絕對不能有外人出現的！”光是這點齊漱就已經犯了忌諱，不過公關得當可以讓民眾遺忘，民眾的記憶力最差，某些事情給壹個答應就可。
　　正不正確不重要。
　　民眾也就是求個心理安慰。
　　“我看妳是囂張慣了，給我滾出去！”老者大罵。
　　“老師安康，老師再見。”齊漱連連鞠躬，低三下四的走開，老者望著曾經意氣風發，聰明睿智的弟子，久經權利腐蝕，變成壹個滿身淤泥，滿心茍且的男人，不禁搖搖頭道：“守不住本心，沒前途！”
　　……
　　黃油仔笑嘻嘻的拿著壹疊報紙回到公司，放在大佬辦公室桌面，得意洋洋：“長毛哥，壹共二十六家報紙雜誌發了舞弊新聞，三千多果農，茶農正在進行遊行，齊漱那家夥已經開新聞發布會服軟了。”
　　報紙站在旁邊望向手下的樣子，手指間夾著香煙，勸道：“黃油，事情剛剛辦到壹半，不要太得意。”
　　長毛仔笑著搖搖頭道：“沒關系，鷹組的兄弟們都辛苦了，我壹定會在賓哥面前幫妳們表功。”
　　黃油仔撓撓頭道：“多謝長毛哥，對唔住，我尾巴長，忍不住又翹起來了。嘿嘿，主要是看見齊漱那老嫖客吃癟太開心，他還敢不讓妳選上？能不能選上可不取決於他讓不讓，而是阿公想不想！”
　　“阿嚏！”張國賓在新界高爾夫球場跟關佳慧打高爾夫，明明見球體緩緩落入洞，不知怎麽鼻尖卻癢了起來。
　　關佳慧連忙關切的噓寒問暖：“張先生，回房間休息好不好？”
　　張國賓笑了笑：“我只是有點癢！”
　　關佳慧會意，眨眨眼睛：“張生，我可以幫妳止癢。”
　　張國賓面色大囧。
　　“好吧。”
　　“回酒店房間。”
　　臺北，民眾不同意重新點票的處理辦法，抗議依舊在繼續，有人提出在民眾中抽選出陪審團組織，監督工作組重新核票。
　　而鷹組兄弟的子彈並沒有全部打出，第壹批曝光的照片裏，沒有工作組成員收錢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