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真相

　　第二天，清晨。
　　方有平進入C組辦公室，揮手喊道：“叫ki米仔到辦公室見我！”
　　“Yes，Sir！”
　　審訊室。
　　ki米仔經過壹夜審訊，基本就把案情的前因後果摸清楚了，賈誌成在鐵證、事實面前，幾乎沒有回旋的余地。
　　他又只是壹個接管貨物的經理人，知道這批貨涉嫌走私，卻不知道會摻和進高層鬥爭。
　　ki米仔收到消息，便拿好口供，資料，來到長官辦公室門口舉手叩門：“噠噠噠。”
　　“進來！”
　　方有平語氣嚴肅。
　　ki米仔推門進入，立正敬禮：“Good，morning，Sir！”
　　“這是昨夜行動的現場照片、罪犯口供等資料，已經可以確認威廉貿易參與走私，同時，走私的還是港府訂單，可能涉及到更大的貪腐案。”
　　方有平表情冷冷的望向桌面，出聲講道：“淩晨六點，廉政副專員給我打電話，詢問我為什麽調查威廉貿易公司。”
　　“這起案子正在由A組跟進，涉及到警隊助理處長麥高賢。”
　　“嗙！”
　　他壹掌拍在文件夾上，起身喝道：“妳現在怎麽讓我副專員交代！”
　　“方。”
　　“方Sir！”
　　ki米仔黑眼圈濃重，胡茬很長，壹夜審訊，表情疲憊，見長官的憤怒樣子有些不知所措。
　　原以為是辦了壹件成功的案子。
　　未想到，竟然是捅了簍子。
　　方有平面帶慍色，揮手講道：“妳把人放了。”
　　“什麽？”
　　ki米仔不可置信。
　　方有平喝道：“我讓妳把人放了！”
　　“其它的事情不用妳管，我會跟副專員解釋。”
　　他見ki米仔站著不動，瞇起眼睛，脅迫道：“昨晚是妳打電話向我申請行動，出了事，妳第壹個倒黴！”
　　“是！”
　　“長官！”
　　ki米仔立正敬禮，本能地答道，當方Sir揮手讓他離開時，他腦袋暈暈乎乎的就回到審訊室，望了賈誌成壹眼，出聲道：“放人！”
　　江家純強打著精神，等待結果。
　　可結果卻出乎預料。
　　唯有賈誌成滿臉激動，顫抖著道：“打開，打開手銬！”
　　走廊。
　　壹個煙筒旁，ki米仔閉上眼睛，抽著支煙，腦袋裏在不斷復盤整起事件。
　　義海中港的貨車、司機的眼神、賈經理的害怕、方有平的憤怒。
　　“是不是感覺很無趣？”
　　耳畔，有道人聲傳來。
　　ki米仔扭頭看向旁邊，連忙點頭致意：“莊Sir！”
　　ICAC，執行處B組組長，調查主任莊政廉。
　　壹個長相普普通通，身材卻很高挑，眼神也很深邃的長官。
　　莊政廉雙臂搭著欄桿，手指上捏著壹支煙，吸著煙道：“習慣就好了。”
　　“打工嘛，要看誰給妳發薪。”
　　ki米仔扯扯嘴角，飆出壹句話：“香江，勝在有ICAC！”
　　“妳不服啊？”
　　莊政廉問道。
　　ki米仔昂起頭：“我只是想調查真相。”
　　“真相永遠醜陋，醜陋的令人害怕。”莊政廉說道：“剛剛妳的事情，我聽夥計們講過了，如果妳不服氣，妳可以繼續查。”
　　“怎麽查？”ki米仔有種無力感。
　　莊政廉道：“把案件卷宗交給我，我帶B組的兄弟們往下查，但是，我不保證壹定有結果。”
　　ki米仔忍不住道：“莊Sir，這是副專員的命令。”
　　“副專員不壹定是對的嘛。”莊政廉笑了笑：“當年，副專員還是首席調查主任的時候，我只是壹個普通的調查員。”
　　“那個時候，我就見到正義的天秤開始傾斜，但在我覺得，真相永遠最重要！”他用手點了點ki米仔的胸膛。
　　晚上。
　　灣仔，街亭電話。
　　ki米仔咬著串咖喱魚蛋，站在電話亭裏，低聲匯報：“阿公，昨晚查獲壹批威廉公司的服裝，內地粵省生產，出口到香江，壹件警隊制服均價50港幣，壹雙行動膠鞋均價是30港幣，光昨晚就運了兩萬件制服，壹萬雙膠鞋，還有手套，警帽等物品……”
　　“總價值30萬港幣。”
　　“按照警隊采購名單的價格，卻價值340萬港幣！”
　　壹轉手翻十多倍
　　張國賓坐在辦公室裏，吸著香煙，不動神色道：“然後呢？”
　　“然後，我的長官讓我停止調查，又有壹名長官要來幫助我調查，阿公，莊Sir是不是社團的人？”ki米仔說出自己的猜想。
　　否則，壹個ICAC長官怎麽會突然來幫他？
　　而且是調查壹件上頭擺明要壓下的事情。
　　張國賓壹時間竟想不起來莊Sir上哪位，出聲道：“我不清楚，社團朋友多，人馬多，下次聯系告訴妳。”
　　“好！”
　　ki米仔出聲講道。
　　“小心！”
　　街道上，壹記吶喊響起，伴隨著市民們的驚呼。
　　ki米仔猛的轉頭壹看，玻璃窗外的街道壹片平靜。
　　下壹刻。
　　“轟！”
　　壹塊大石卻在樓上砸下，直直落到電話亭畔，將路磚都砸成粉碎，市民們大喊的紛紛撤進店鋪。
　　“阿公再見！”ki米仔連忙掛斷電話，驚慌的壹個肩撞，用力把街亭玻璃撞碎，壹個翻滾落在街道護欄旁。
　　“轟！”
　　又壹塊大石砸下，精準砸中電話亭，將鐵皮包的電話亭砸凹。
　　kl米仔後退來到人行道上，擡頭望去，幾個身材高大鬼祟的出現在樓頂，見他走遠便放棄拋物，扭頭逃跑。
　　“媽的！”
　　“死鬼佬！”
　　ki米仔憤怒的沖上前，用腳蹬向欄桿，尤不解氣的大罵：“幹妳娘，拋空拋物，沒素質！”
　　他壹想到自己為鬼佬打工，又要被鬼佬欺負，心底恨得牙癢癢。
　　幸好，他打兩份工。
　　同時，鬼佬拋物砸人的警告意味很濃，真正要殺人，派槍手更方便。
　　目的就是警告他不要再查。
　　張國賓在辦公室裏，面色鎮定的放下電話：“查壹查街頭有沒有事發生。”
　　“明白，龍頭。”打靶仔出聲講道。
　　張國賓又叫秘書進門，吩咐道：“把ICAC莊Sir的資料找壹份出來。”
　　“我知道了，大老板。”小潔甜甜壹笑，幾分鐘後，莊政廉的資料就放到手邊，他翻開資料細細地看了壹遍，註意到壹個細節：“莊政廉、方有平曾經都是嚴秀清手下的調查員？”
　　“是。”秘書答道。
　　張國賓楞了壹下，旋即笑道：“跟著嚴Sir做事，多少能學到點東西，就看看莊Sir能夠查出什麽了。”
　　嚴秀清毫無疑問是壹個合格的調查主任，是壹個真正把廉潔、公正作為信條的廉署職員。
　　可惜，現在還是赤柱監獄裏待著，而曾經跟嚴Sir做事的下屬都已經提拔，或許有人吸取了嚴Sir的前車之鑒，成為鬼佬的傀儡人，但壹定有人會尊重嚴Sir的所作所為。
　　公平、公正、公開。
　　天天用來自我標榜、宣傳的準則，某些時候，也是自我洗腦的束縛。
　　在這個信條之下充滿鬼魅的ICAC，也將有批真正的廉政者出現，張國賓現在是想要做壹件好事，必然是支持ICAC中的好人。
　　“阿公，旺角壹處電話亭發生高空拋物案，有數位市民受輕傷，據說，目標是壹位廉署調查員。”
　　打靶仔推開門報告。
　　“沒人傷亡就好。”張國賓微微頷首，出聲道：“讓阿豪來辦公室壹趟。”
　　“是！”
　　十分鐘後。
　　李成豪穿著白色西裝，叼著壹支雪茄，進入辦公室內：“大佬，什麽事！”
　　“這個人叫莊政廉，目前正在幫我查壹家叫作威廉貿易的公司，那家公司在政商兩界都有些關系，可能有點手段阻礙調查。”
　　“妳帶壹批人暗中協助、保護壹下莊Sir，我希望他能成功。”張國賓說道。
　　李成豪表情壹楞，笑了出聲：“保護警察？”
　　“我最在行了！”
　　張國賓鼓勵道：“加油，這件事情對公司很重要！”
　　李成豪回到辦公室，打開衣櫃，換了壹件西裝，帶人下樓就乘車前去找人。
　　莊政廉壹直是秘密調查，但是有ki米仔協助定位，幾輛車的兄弟很快就跟上他。
　　警隊內部，洗國良通過尹士維的線索，也在不斷搜集修允時的罪證，深入警隊高層的貪腐網絡之中。
　　洗國良大張旗鼓的不斷調查、傳訊管理處警司級以上人員，帶走了修允時曾經的秘書，搜查了修允時長期合作的銀行、洗錢機構，通過壹步步穩紮穩打的苦功，不斷收縮修允時的活動圈。
　　期間，陸續發生了幾次槍戰，還有壹起郵寄品爆炸案，就連蔡Sir在下班途中都差點遭遇車禍。
　　若不是司機發現不對勁，臨時改道前往天後街，在天後廟休息了兩個小時，恐怕蔡Sir將上演泥頭車大事件。
　　不過，蔡Sir在天後街跟張生壹起給天後上了炷香，壹切就都平平安安了。這段時間犯罪事件的陸續上演，則是代表洗國良越來越接近真相，修允時在缺少可用之人後，開始讓秘書尹士維參與洗錢、黑金輸送，壹個完整的名單正在通過銀行網絡浮出水面，可惜，光通過壹份名單是無法抓壹大批警隊高層的。
　　還需要他們的交易記錄，鐵壹般的罪證。
　　壹周後，洗國良收到威廉貿易公司的負責人即將離港，打算破釜沈舟，背水壹戰，正式搜查威廉貿易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