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妳連狗都不放過

　　貨車司機深知車上的貨物有鬼，群情激憤，阻止海關驗貨搜車。
　　車隊阿頭舉手喊道：“兄弟們，把差佬攔下來！”
　　“抄家夥！”
　　“幹！”
　　壹名名兄弟回到車內，取出桌椅底下的扳手，鉗子，千斤頂。
　　數十名老實巴交的貨車司機，立即就變成手持器械，彪悍兇惡，氣勢洶洶的古惑仔，互相間有組織，有紀律。
　　海關督察立即舉手，喝止：“stop！”
　　“stop！”
　　“不要亂動！”
　　他回頭望向莊政廉：“莊Sir，情況妳也看見了。”
　　“這麽多人惹不起的。”
　　莊政廉剛剛給專員打電話就是想確認專員的決心。
　　他非常清楚抓不抓得到人已經不重要。
　　給和義海看見廉署的決心最重要。
　　這場行動本身政治意義就大過實際意義，何況，搜查還能搏壹搏有沒有人，逼海關扣下壹批和義海的貨。
　　廉政專員可以跟海關高層溝通，壹批貨又不至於讓海關的飯碗被砸。
　　莊政廉舉起手槍，大步邁向人群，扣下扳機：“砰！”
　　“砰！”
　　“砰！”
　　人群頓時安靜。
　　幾名廉署成員快步流星的追上，海關督察簡直見了鬼，想不通ICAC怎麽勇起來了？
　　壹名兄弟也接起電話：“餵？”
　　“大哥！”
　　“要不要跟海關的人幹！”
　　耀哥在電話道：“不值得！”
　　“壹批貨而已。”
　　“讓給他們。”
　　古惑仔道：“知道了，耀哥。”
　　“阿頭，大佬說把貨讓出去。”古惑仔收起電話，上前低聲說道，車隊阿頭面色冷峻，沈聲講道：“兄弟們。”
　　“配合阿Sir辦案！”
　　“知道了。”
　　壹名名兄弟放下武器。
　　莊政廉望見車隊司機們的退縮，面露得意，舉手指道：“趙Sir，麻煩把車停到壹邊，壹輛輛車查驗。”
　　“順便看看有沒有人。”
　　“麻煩妳們了。”
　　海關督察語氣不滿，面帶慍怒，擠兌道：“莊Sir是專員欽差，欽差有吩咐怎麽能不做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總督欽差呢。”
　　既然車已經停下。
　　海關的人還是按照流程辦事，ki米仔推開兩名司機，上前說道：“莊Sir，是不是過火了？”
　　“真出事……”
　　莊政廉把配槍塞回腰間，側目道：“妳見過上岸洗白的古惑仔還會拋妻棄子同警員玩槍戰嗎？”
　　“他們頂多就走走啤酒、服裝，又不走粉，走軍火。繳納罰金就可以保釋，怎麽會跟我們拿槍的玩命。”
　　ki米仔若有所思，點頭道：“明白了。”
　　可他心底卻覺得和義海不壹樣，今晚沒出事不僅僅是幸運，簡直是奇怪！
　　這時壹名廉署調查員，忽然推開壹個司機，出聲喝道：“妳要幹什麽？”
　　“放下武器，退後！”
　　壹個中年男人穿著車隊制服，手裏拎著壹把扳手，聳肩攤手：“阿Sir，我們在外邊跑車，帶壹個扳手修車很正常吧？”
　　“我叫妳退後！”調查員緊握著槍，滿頭大汗，同驚弓之鳥壹般。
　　ki米仔上前道：“妳有什麽事？”
　　車隊阿頭冷笑壹聲，舉起扳手朝向莊政廉說道：“這位長官，車上是內地沈老板的貨，不知道妳聽沒聽說過沈老板，但是同香江比起來，內地才是大江大河，那頭的人做事遠超妳想象。”
　　“這批貨妳都敢查，佩服，佩服！”他竟雙手抱拳，握著扳手，拱手道：“明年清明，我去給妳燒香！”
　　幾名廉署夥計氣不過，上前扣下他吼道：“我先告妳壹條威脅警務人員罪！”
　　莊政廉心頭咯噔壹聲，面無表情。
　　第二日。
　　清晨。
　　和記大廈，總裁辦公室，張國賓站在落地窗前，連聲抱歉：“唔好意思，唔好意思啊，沈老板。”
　　“最近老廉不知道發什麽瘋，專門要查我，幹他娘。”
　　“這會害妳損失壹大批貨，對唔住！”
　　沈鑫輕松的聲音響起：“沒關系，張生，合作多了，總有意外發生，生意上的事情我完全信任妳。”
　　“壹小批貨我完全損失得起，將來繼續合作。”
　　張國賓轉過頭露出壹臉笑容，口中卻道：“廉記跟瘋狗壹樣，我怕拖累妳啊，要不要暫停壹下？”
　　沈鑫講道：“這批貨很要緊。”
　　“廉記的事情交給我解決。”
　　張國賓表情壹楞：“沈老板，您在ICAC還有人？”
　　“呵呵呵。”深城，壹間茶室裏。
　　沈鑫坐在太師椅上，捏著壹串佛珠笑道：“事情總有辦法解決的嘛。”
　　張國賓話鋒壹轉：“可是根據海關署刊登的報告，這批貨是完全不合格的醫療器械，其中有大批量是二次使用的醫療廢物。”
　　“這筆生意跟妳先前說的不壹樣，我不能做。”
　　政府就有專門的檢測機構和環境，得出結果更為可信。
　　沈鑫卻道：“妳信他們？他們當然講沒完稅的商品不合格啦，難道說我們低價運先進器械回祖國做善事？”
　　“不可能的。”
　　“這筆生意利潤很多……稍等，張生。”沈鑫忽然回頭看向楚壞，只見楚壞身穿西裝，遞上另壹部電話，低聲道：“大哥，海外出事了。”
　　沈鑫收回目光，眼神不善的接起電話，壹陣沈寂之後，道：“我知道了。”
　　“先把臥底幹掉！”
　　他掛斷電話，嘆出口氣，再拿起第壹部電話道歉：“對不起，張先生，剛剛接到國外兄弟的電話。”
　　“這次醫療器械的供應商出了點問題，醫療生意確實得暫時中止。”
　　張國賓心生狐疑，問道：“需要幫手的地方盡管話。”
　　沈鑫搖搖頭：“多謝。”
　　通話結束。
　　張國賓滿心疑竇，事情是辦好了。但過程不明不白的，個人的努力好像無關緊要，該不會是時代的風兒吹來了？
　　“約柳辦見個面。”
　　他下了決定。
　　廉記大廈。
　　班仁信回到辦公室裏，站在衣架前松開脖子上的領帶，扯下領帶掛好，口中咒罵：“FUCK。”
　　“海關署長不知道收了多少好處，為壹項正常公務向總督投訴我，明明辦了大案，靠！”
　　廉政專員心裏卻早已習慣。
　　整個港府都是蛇鼠壹窩，若非97前不啟動對高層英籍官員的調查是壹條底線。
　　他第壹個就要查海關署長。
　　不過，海關署長拿他也沒有辦法，向和義海示威的行為是做到了。
　　方有平點了壹支煙，正好站在走廊上，撞見莊政廉拿著文件路過，不禁笑道：“莊Sir。”
　　“最近很威風啊？”
　　莊政廉腳步不停，壹掠而過，口中答道：“還可以吧。”
　　方有平吐出白霧，笑道：“和義海不會直接對政府高級長官，廉政專員動手，但動妳可是很簡單的。”
　　“清正廉潔。”
　　“專員有清正的底氣，廉潔的資本，妳有嗎？”
　　莊政廉停下腳步，回頭道：“妳什麽意思？”
　　方有平靠著欄桿，望向天花板，悠悠說道：“廉潔也是要資本的，沒資本的人就不要學別人玩廉潔。”
　　“這件事情從我見嚴Sir入獄的第壹天起就知道，妳走不遠的。”
　　莊政廉冷笑：“所以妳就同流合汙，妳就壹次不去看嚴Sir？”
　　方有平吼道：“嚴Sir在我心裏是長官，不是罪犯！我去監獄探他做什麽？妳每年都去，呵，假惺惺的去送水果。”
　　“他媽的，煙都不送壹條。”
　　莊政廉道：“送煙違例，需要行賄。”
　　“切！”
　　“王八蛋。”方有平不屑壹顧的揮手罵道。
　　晚上。
　　灣仔區，壹棟別墅內。
　　莊政廉把車停好，環顧四周草坪，用鑰匙打開房門，就見壹個臉上有疤，鼻頭肥圓，長相兇悍的男人身穿花衫，手持黑心，站在沙發旁舉槍對準右側前方。
　　三名穿著襯衫，拿著黑星的人堵住門口，莊政廉卻渾然不覺，只是向前沖去，下壹刻，花衫男扣動扳機。
　　“嗙！”
　　槍聲響起。
　　“阿黃！”
　　“阿黃！”
　　莊政廉連吼數聲，猛的停下腳步，雙目無神的望向大廳當中，倒在血泊中的壹只黃色泰迪，失魂落魄地說道：“阿黃死了。”
　　“妳們連狗都殺！妳們有沒有人性啊！”
　　花衫男叼著壹支紅梅香煙，咬著煙蒂，再度舉起手槍，語氣冰冷的道：“妳很吵。”
　　“再見！”
　　莊政廉忽然楞道：“和義海！”
　　“妳們敢殺……”
　　“砰！”
　　槍聲響起。
　　花衫男摘下嘴裏的紅梅煙，彈到死者西裝胸膛，很是不悅：“和什麽和！”
　　“自作聰明！”
　　花衫男彎腰拎起壹只狗腿，笑呵呵的走出門道：“老二、老幺，晚上坐船的時候唰個狗肉火鍋噻？”
　　“喲，狗肉火鍋涮海鮮，巴適嘿！”
　　深夜。
　　海上。
　　壹艘漁船，壹口銅爐前。
　　“呸呸呸！”
　　“老大，這狗肉怎麽是酸的呀？”
　　“日他仙人板板。”
　　……
　　灣仔區壹組警員將現場封鎖，牌照，留底。
　　班仁信收到消息，心頭壹怵，和義海的報復來得又快又猛，不過，雙方已經結成死仇，不可能再有合作的空間。
　　犧牲壹個廉潔公正，能幹優秀的華人警員，很值得惋惜。
　　再惋惜。
　　但只有惋惜。
　　張國賓卻壹點都不關心ICAC的行動，他根本不在乎ICAC搞的鬼，真想麻煩他們內心戲不要太多。
　　他只是想搞懂沈老板碰上什麽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