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交易？

　　蘇誠下車，進入醫院這段路，側面有太陽反光晃蘇誠眼睛。這是在中歐犯罪團夥，特別是有搶地盤風險團夥的通用暗號，代表有人想和自己和平的交談。蘇誠舉了下大拇指表示同意，反光消失。來得真快，昨夜數據被盜，今天下午就來了。也對，在這裏和自己談，比A市要強，自己認為對方來的急促，對方認為自己沒有主場便利，為和平交談打好基礎。這就叫誠意。
　　離開病房後，許璇很自然的站立在蘇誠側前方，蘇誠就是笑，進入電梯，許璇從鏡子中看見蘇誠的笑容，很不爽：“什麽意思？”
　　蘇誠認真道：“即使作為壹名罪犯，被警察這麽照顧，感覺心底都暖洋洋的。許璇，我和妳不壹樣，有些事躲不過去的，必須面對。妳別打算找人保護我，或者用壹些其他手段。逃得了初壹，逃不了十五。”
　　許璇看蘇誠，問：“危險嗎？”
　　“危險肯定有，壹個人日賺壹萬歐元肯定不會只是擦擦桌子的工作。”蘇誠道：“真死了，妳也不要為我傷心，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這本就是人生。”這番話蘇誠說的是實話，沒危險？人家憑什麽出大價錢雇傭妳，雇傭妳就是要妳面對這種危險。處理好了，妳該賺的，處理壞了，妳該死的。很多時候不要嫉妒別人賺的多，諸如演員，妳只看見成功的演員收入，沒看見無數失敗的演員艱辛。壹個行業會賺錢，必然會有無數人去追捧，能脫穎而出的總是有他的原因。
　　許璇道：“我不擔心妳死不死，我是擔心七組少個顧問。”
　　蘇誠哈哈壹笑，和許璇走出電梯，在許璇耳邊道：“我死了，自然會有新的顧問幫助妳們繼續打擊塘鵝。”
　　許璇心壹動，蘇誠這句話透露了不少信息，這是蘇誠第壹次間接的告訴許璇，他目的是打擊塘鵝。第二個信息，蘇誠在某團夥看來，並不是無可替代的人。第三個信息，蘇誠內心有些緊張，否則不會在壹句話中透露出兩個信息而沒有發覺。第四個信息，蘇誠說有危險是真實的，同時讓自己不要插手，也是發自肺腑。
　　許璇倒是沒看出蘇誠這份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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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幾公裏外就有壹家螃蟹五星級賓館，房費挺貴的，超過了當天出差可支配的出差費。但架不住許璇有錢，還是開了兩間標準房。房間在七層，這是許璇看布局圖要求的，七層是酒店的中間樓層，可上下撤退等待救援。
　　兩人房間在對門，蘇誠開門後，回頭道：“許璇，不要管，也不要想嘗試抓住對方，我保證妳即使抓到人，也沒有任何用處。”
　　“知道了，啰嗦，我要洗澡，休息壹下。”許璇開門，進入房間，關上房門。
　　蘇誠進入客房，客房電話響起，蘇誠拿起電話：“哈羅。”
　　“妳好蘇先生。”說的是英文，濃重的倫敦腔，男性，估計在四十左右，對方道：“我叫史密斯，是倫敦塘鵝公司公關部的副經理。”
　　蘇誠笑了，厲害吧，這是家合法公司，公司名叫塘鵝，這些人都是沒辦法調查出漏洞的人，他們就負責塘鵝明面的合法的工作。比如和人接觸之類的。抓他們？根本沒用。蘇誠道：“很高興認識妳史密斯先生，請我吃飯嗎？”
　　“聽說這家螃蟹酒店的西餐不錯，不介意的話可以壹起吃個晚餐。”
　　“好的，七點怎麽樣？”
　　“可以，打擾妳了。”
　　“再見。”
　　“再見。”
　　蘇誠掛了電話，想了壹會，撥打許璇房間的電話號碼：“許璇，能借電話用用嗎？”
　　“免提？”
　　“妳幹嘛那麽好奇？我能說的東西，妳肯定查不到……行。”
　　很快許璇就過來了，蘇誠打開免提，然後撥打壹個國際電話：“發郵件，郵箱號是XXX，內容，我和警察在壹起，回電話，號碼是XXXX。美人魚賬戶扣費，支付密碼XXXXX。”
　　許璇鄙視蘇誠，至於嗎？
　　蘇誠笑而不語，走到窗戶邊椅子坐下，手機放在桌子上，許璇坐到對面。
　　大約壹分鐘後，手機震動，蘇誠按免提，再接通電話：“哈羅。”
　　蘇三電子音：“老板，找我？”
　　“C2情況。”
　　“這麽快？”
　　“恩。”
　　“我知道了。”
　　蘇誠掛電話，看許璇，許璇看蘇誠，忍不住壹笑：“妳做好我鄙視妳的打算了是嗎？”
　　蘇誠無奈道：“混口飯吃。”
　　許璇站起來，把手機放進口袋：“妳心中有數就好，我只是不想參加妳的葬禮。”
　　“恩。”蘇誠舉手和許璇再見。這個電話是間接告訴許璇，對這個情況自己是早有準備的，讓許璇放心。光頭說許璇外剛內剛，蘇誠是不同意的。許璇具有女性的感性，只不過這部分隱藏的很深，她對人的關心不會溢於言表。和左羅不壹樣，白雪沒死，就行了。許璇會想到白雪第壹次中槍，需要人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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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誠對鏡子整理下領子，出門，關門，按電梯，許璇進來了……
　　蘇誠看許璇：“說好的？”
　　許璇呵呵壹笑，看電梯。
　　電梯到了西餐廳，蘇誠無奈走出來，和迎賓道：“史密斯先生。”
　　“這邊請。”迎賓引領蘇誠走到墻邊，是壹位四十多歲的，留了兩撇胡子的男老外。
　　史密斯很有風度站起來，單手掃下自己西裝，上前壹步和蘇誠握手，然後看向準備在附近就坐的許璇，招呼道：“許警官，不妨礙的話可以壹起坐。”
　　可以壹起坐？什麽情況，這麽囂張？許璇本打算找個不近不遠的距離，不探聽對話，只保護蘇誠的安全，作為蘇誠壹個明面的保鏢存在。但是人家直接邀請，許璇點點頭，走過來和史密斯握手：“妳好。”
　　“妳好，很高興認識妳。”史密斯放手，幫許璇拉椅子，自己坐下，拿起菜單道：“我聽服務員介紹，今天西冷牛排不錯。”
　　蘇誠點頭，對身邊點單的服務員道：“西冷七成熟。”
　　史密斯和許璇也點了西冷，服務員離開，史密斯並不說公事，對許璇恭維道：“許警官身上體現了東方女性之美，不僅有綢緞般的皮膚，也有傲人的身材。”
　　許璇不太會接恭維的話，她下意識看了眼蘇誠，回答：“謝謝誇獎，史密斯先生以前來過國內嗎？”
　　史密斯回答：“我年輕時候曾經是XX集團的總裁代表，在A市居住了大約兩年時間。A市的警察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許璇問：“好的還是壞的？”
　　“壞的……最少對我是壞的。哈哈。”史密斯笑道：“壹輛面包車刮了我的車，按照道理說面包車全責。交警內和我商量，介紹了面包車司機的情況，值得同情，司機運氣不好。我當時不高興，問交警，A市法律不是倡導公平嗎？我有錢，難道是我的錯嗎？交警道歉，對我說，我們會按照程序辦理。我問，可是妳浪費了我半小時時間。交警再次向我道歉。我就說，既然我浪費了半小時，那必須讓半小時物有所值，所以我決定自己修車，畢竟我有保險。”
　　許璇順著贊道：“史密斯先生胸襟廣闊。”
　　聊天在和諧的氣氛中進行，佐餐酒，牛排陸續的上桌，等大家開始品嘗西冷時候，史密斯對蘇誠道：“蘇先生，我可以收買妳嗎？”
　　許璇壹楞，看蘇誠，這麽直接？
　　蘇誠搖頭：“對不起，無法收買。”
　　史密斯點點頭，表示理解：“那我能問壹些問題嗎？”
　　蘇誠道：“恐怕我知道的也非常有限，我只是壹枚棋子，他們不會信任我。妳們有興趣的是77號吧？可惜，我不知道他是誰。”
　　史密斯道：“可是我認為蘇先生很能幹。”
　　“多謝誇獎，如果不能幹，也沒有資格坐在這裏。只不過，這世界上能幹的人太多了。”蘇誠手伸到許璇口袋，拿出電話：“我可以打個電話嗎？”
　　史密斯點頭：“當然。”
　　蘇誠撥打電話，英文道：“給資料。”掛了電話，放到許璇口袋。
　　許璇完全看不懂，兩人又開始漫不經心聊天，大約五分鐘後，史密斯電話響起，史密斯接電話，恩，點頭，恩。
　　掛了電話後，史密斯道：“我的老板對蘇先生老板的提議感到滿意，不過我的老板希望蘇先生能考慮跳槽的事情。另外，蘇先生自己也說了，妳的老板對妳並不信任，我這邊有壹份禮物，妳可以先看壹看。”
　　史密斯從西裝內側口袋拿出壹個信封放在桌子上，蘇誠看史密斯，史密斯微笑：“沒關系。”
　　蘇誠打開信封，雙眉壹緊，是壹張照片，照片中是大菠蘿的專用杯子，裏面有放置好的紅茶包，是蘇誠每次離開前提前放置好的，方便大菠蘿隨時沖開水。照片中有人換掉了這個紅茶包，並且自拍。照片有日期，是大菠蘿死亡當天的日期。蘇誠將照片放回信封，推給史密斯。
　　史密斯道：“我們了解到，蘇先生在幫助大菠蘿安排後事時候，真的非常傷心。蘇先生，放輕松，放輕松。”
　　許璇右手拍拍蘇誠的手背，蘇誠才慢慢將手從史密斯面前收回來。是的，大菠蘿是被殺害的，這張照片證實了自己的猜測。許璇也看懂了，塘鵝開出了讓蘇誠反水的條件，那就是把大菠蘿遇害的真相和蘇誠交易。塘鵝並不著急，史密斯提醒蘇誠，蘇誠的老板不信任蘇誠，而蘇誠對大菠蘿有感情，塘鵝願意給蘇誠壹些特殊的東西。
　　這是壹石二鳥之計，壹來，可以讓蘇誠多壹個選擇。二來，讓蘇誠老板懷疑蘇誠。同時，聰明的許璇也想到，不知道電話內容是什麽，但是塘鵝傷害蘇誠的可能性非常低。許璇心中好奇，雙方達成了什麽協議呢？
　　但是接下來，蘇誠和史密斯都不再談論公事，蘇誠情緒明顯受到影響，話少了不少，同時伴隨著有不自覺的走神，許璇承擔了聊天的任務。在氣氛看上去還算和諧情況下，這次晚餐就這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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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璇送蘇誠回去，蘇誠脫下西裝，勃然大怒的將西裝甩在地上，雙手叉腰，口中罵了句臟話，抹壹把嘴邊的唾沫，壹屁股坐在椅子上，表情非常的生氣，雙手掃頭發，手肘在大腿支撐，低頭喘氣。
　　這是許璇第壹次見蘇誠發火，許璇倒了杯紅茶，自己拿了瓶礦泉水兌冷壹些紅茶溫度，將紅茶遞給蘇誠，自己在蘇誠旁邊坐下。
　　蘇誠接過紅茶，喝了壹口，深呼吸，挺胸，靠坐椅背，將紅茶放在桌上，道：“他是壹個老人，有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心臟也不好。但是他很睿智，他從來不講大道理，他只告訴妳，妳認為自己是什麽，認清了自己，就知道如何抉擇。他知道我是霧都孤兒院的人，他告訴我，什麽叫好人？什麽叫壞人？壹個毒販拿出壹億做善事，大家覺得他是好人，即使大家知道他是毒販，也會認為他還有良知。不，這不是良知，良知是妳為了生存必須做某件壞事，即使做了，妳的內心還在掙紮，妳愧疚，妳有負罪感，這才是良知。有良知的人不是壞人。妳的過去不由妳選擇，但妳可以選擇妳的未來。”
　　“他對人很和善，會為別人著想，但同時也很敬業，經常遇見兩難的問題。他說，我們可以在良知中煎熬，但是我們沒有權利放棄我們的職業道德。他並不希望我成為偵探，他希望我能遠離這壹切。他死後，我得到了他壹部分的遺產，我明白他給我遺產的原因。但是利欲熏心的我，利用這遺產進行了壹次失敗的交易。我忘記了他的忠告，泥潭是越陷越深，直到最後不可自拔。他還說，我不能苛求妳在這個年紀不犯錯誤，我只希望妳能挽回錯誤。”
　　蘇誠說了很多關於大菠蘿的事和話，許璇就在旁邊靜靜聽著，按照以前，許璇早就單刀直入詢問蘇誠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但是許璇今天不忍心這麽做，甚至感覺自己的開口，就有可能讓這個男人倒下。蘇誠經歷壹次重大打擊，懷疑和證實對於理智的蘇誠來說，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許璇無法理解蘇誠和大菠蘿的感情，但是能理解蘇誠現在的狀態。她能做的不多，她願意當壹名聽客。
　　壹番訴說，蘇誠的情緒穩定了很多，也委婉下了逐客令，他已經不需要聽客，他可以自己調節自己。許璇站起來回到自己房間，從離開餐廳到回到自己房間，許璇自始至終沒有說過壹句話。
　　留給蘇誠有更多東西，抉擇，賊警，塘鵝，自己的角色，家裏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