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自首（下）

　　蘇誠淡定回答：“馬局，妳這話我聽不懂。”
　　“我也不懂，直到幾個小時前我才知道，蘇誠妳真的太牛了。”馬局道：“妳不僅精確定位出歐陽長風，還精確將我定位了出來。壹直以來妳們懷疑警局高層有內奸，蘇誠妳壹力鎖定在我身上。妳心中清楚，我根本不是內奸，我是吊死鬼團夥的骨幹之壹。不管怎麽說，在A市還是我們的地盤，所以妳利用左羅開始暗查我，使用警方力量對我們進行打擊。”
　　蘇誠回答：“馬局妳可能誤會了，我是壹步步推斷出來妳是吊死鬼骨幹。”
　　“這句話大部分是實話，除了壹步步推斷出來這句話，妳很早就認定我是骨幹，而不是被吊死鬼收買的內奸。”
　　蘇誠攤手：“馬局，這誣陷有什麽意思？就算我早就定位妳和歐陽長風是吊死鬼的骨幹，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我配合或者引導或者指揮警察壹步步的摧毀妳們的團夥，有什麽錯嗎？”
　　馬局道：“可是妳有私心。”
　　“當然有私心，滅掉妳們，我自然可以名揚天下。”
　　馬局看蘇誠許久：“妳是裝傻，還是不知情？”
　　“什麽意思？”
　　馬局組織了壹會語言，道：“幽靈團壹名成員向我發來消息，他告訴我，他沒有追查歐陽長風，吊死鬼，商人聯盟等人的海外賬戶。妳知道我說的是誰吧？”
　　“難道是恐怖鬼？”
　　馬局點頭：“沒錯，他雖然被打的很慘，但是沒死。他還告訴我，我和他都被紳士鬼算計了。他推測所謂的紳士鬼就是妳的老板，塘鵝的第八長老，目前塘鵝的實際控制人。我非常佩服妳，妳明著被我們識破身份，拿出幌子說是賊警任務。實際上妳還有壹個任務，就是借警方之手滅掉吊死鬼。再看看妳這壹年來的表現，可以說妳對吊死鬼是步步緊逼，從不放過任何機會。”
　　“目的是什麽？當知道紳士鬼就是塘鵝老板的時候，答案已經呼之欲出。現在我問左羅妳壹個問題，如果沒有吊死鬼的幫助，妳們警方有可能幹凈利索的打滅塘鵝登陸的計劃嗎？”馬局再問：“就靠蘇誠？他確實打擊了塘鵝，但是只挖出數個塘鵝的殺手，並且這些殺手是和他老板競爭的第二長老的人。”
　　蘇誠道：“這是汙蔑。”
　　馬局看左羅：“我在問妳。”
　　左羅想了好壹會回答：“馬叔，我第壹天進入Z7，妳告訴我。我們警察不要管給妳提供幫助的人是好人還是壞人，關鍵是這個人是不是幫助警察消滅了壞人。”
　　馬局壓制怒意道：“吊死鬼不是壞人，他更不是好人。我告訴妳吧，吊死鬼大部分力量已經解散，殘余少部分力量被黑手吸收。這黑手已經和紳士鬼勾結。構建出穩固的塘鵝亞洲橋頭堡。”
　　左羅道：“我還是那意見，誰犯法我抓誰。他沒有犯法，我不能抓他。至於馬叔妳們是不是犯法，由法官說的算。妳有很多機會在法庭上辯駁。而且馬叔，妳對蘇誠的看法完全是猜測。”
　　蘇誠道：“馬局，和妳聯系的也許不是恐怖鬼，而是真正想吞並和消滅吊死鬼的人呢？”
　　馬局無言以對，壹直搖頭，看著蘇誠：“我不信妳，我多年來的經驗告訴我，妳不可信。我知道抓妳沒有證據，而且妳也沒臟手，抓不了妳。因為妳父親華良的關系，我們也不會追殺妳，並且追殺妳也沒有價值。我現在只是提醒左羅。吊死鬼壹旦崩塌，A市會更亂。”
　　蘇誠道：“馬局妳前面說，吊死鬼大部分力量被解散，殘余部門被黑手吸收。現在又說吊死鬼壹旦崩塌，難道還沒有崩塌？馬局妳說的話是不是自相矛盾？”
　　“妳們永遠不可能知道我們的實力。”馬局道：“左羅，我也可以回答妳，為什麽我要挖出紅藍黑，而不是配合警察滅掉所有吊死鬼力量。理由就是，我們的硬實力在休養生息，號令壹出就會重新集結。”
　　蘇誠笑了：“馬局，到底結果是什麽？現在是塘鵝要當橋頭堡，還是吊死鬼仍舊控制A市？”
　　左羅道：“馬叔，我相信妳說的很多是真的，妳的推測。但是就我立場來看沒有意義。蘇誠本來就是塘鵝第八長老為了打擊第二長老而主動進入水逆計劃。我的立場，我不管妳是哪個長老的人，能幫我打擊犯罪，我就歡迎。我握有誰犯罪證據就抓誰。至於馬叔妳說紳士鬼吞並吊死鬼，或者吊死鬼守護A市，這是黑色世界的事，是幽靈團內部的事，和我們警察沒有關系。另外，我和蘇誠接觸壹年了，住在壹起將近壹年。他確實有很多缺點，同時也別有目的。但是我相信蘇誠有自己的底線。蘇誠不會禍害A市。再者，就算紳士鬼吞並了吊死鬼又怎樣？他敢來，我們就敢抓。”
　　蘇誠看左羅：“妳這話說的我都有點臉紅。”
　　“別，如果有妳的犯罪證據，我壹樣抓妳，關鍵我沒有。我也不管妳是要滅吊死鬼，還是要滅塘鵝。”左羅道：“我覺得接下來最後幾天合同，妳最好按照標準程序生活。”
　　戴手表，不得和外界通訊，左羅看護。
　　蘇誠道：“君子坦蕩蕩。”
　　馬局看蘇誠：“說實話，我也不能分辨妳到底是什麽情況。我仔細梳理後發現，自從妳來之後，吊死鬼從幕後被搬到臺前，而後頻頻遭受重擊。”
　　蘇誠道：“馬局，說壹千道壹萬，妳最大壹個錯誤就是從不認為自己是罪犯。馬局妳要知道，警察根本不關心吊死鬼是否正義，這和警察個人的內心想法有關，但和警察的職能無關。就警察角度理性來看，吊死鬼和其他犯罪團夥沒區別。不……區別在於吊死鬼規模大，技術精良，組織結構嚴密。吊死鬼以自己認為正義去做非法的事，警察不是道德審判者，警察只消滅破壞法律秩序的人。馬局妳幹了二十多年刑警，難道就沒有明白這壹點嗎？”
　　馬局深嘆口氣：“當然明白，這確實是我們壹個錯誤，雖然我們明白，但是我們始終感覺自己和警察差異不大。或者說我們難以說服別人和自己接受，我們和警察始終是敵人的關系。”
　　本質上來說正義和警察無關，警察維護的是秩序。無論是正義還是邪惡的，但凡破壞了秩序的人或者團體，都是警察的敵人。
　　左羅道：“馬叔，如果可以，我希望妳能告訴我紅箭、藍鷹和黑魄指的是誰。”
　　馬局回答：“我是藍鷹，至於紅箭和黑魄……我沒有權利解散團隊，要解散團隊也必須兩人同意。好了，我的話說完了，我們可以走了嗎？”
　　左羅站起來，側身道：“馬叔，請。”
　　蘇誠和左羅送馬局到了圖書館門口，方淩過來送馬局上車，車隊朝Z部門方向而去，外圍只留下大學派出所的民警處理善後，還有圖書館內的左羅和蘇誠。
　　左羅和蘇誠在壹樓窗戶邊，目送車隊離開，左羅看了眼蘇誠，繼續看窗外：“有什麽想說的？”
　　“說什麽？”
　　“妳真的以為我壹點都不在乎馬局剛才說的嗎？”左羅問了壹句，補充道：“我維護法律沒錯，但是我的內心還有正義。”
　　“呵呵。”蘇誠笑了笑，道：“妳剛才說那句話讓我臉紅，說妳相信我是壹個有底線的人。”
　　“說錯了？”
　　“我不知道。”蘇誠回答。
　　左羅道：“妳承認妳加入水逆的計劃，主要目標是吊死鬼？”
　　“別想太多。”
　　左羅道：“妳是不是定位出歐陽長風是吊死鬼的骨幹？”
　　蘇誠想了壹會：“左羅，我很欣賞妳剛才的態度，妳何必理會馬局說的是真是假呢？妳按照警察立場行動就可以。”
　　左羅道：“意思是妳騙過了我們所有人。”
　　蘇誠回答：“馬局所說的事情其實沒那麽簡單，二十多年來，我的人生格言是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我壹直以為我自己能應付，實際上這潭水太深了。妳問馬局說的是真是假，我實話告訴妳，我不知道真假。而且我不能告訴妳為什麽我不知道真假。”
　　“什麽意思？”
　　“妳還記得我說過警察和偵探的區別嗎？”
　　“警察全盤調查，偵探針對調查。”
　　“對，打個比方，我是壹枚棋子，我在棋局中沖殺到今天。我已經知道雙方主帥位置，也了解了棋局的結構。但是我去無法看見身邊的壹切，我不知道身邊是戰友還是敵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紅方還是黑方。”
　　左羅問：“妳自己也說不明白？”
　　“是。”蘇誠道：“而且我感覺很不妙，就馬局所說如果是真的，我可能沒有辦法離開A市。而且我認為我們兩人會反目成仇，許璇對我也會因愛成恨。”
　　“反目成仇？”左羅搖頭：“這不會，妳犯罪，我抓妳，但是我還是妳朋友，逢年過節我會去看妳。”
　　“拜托妳能不能不說這樣的話。”信任，感情，說出來很俗，而且很沒意思，很尷尬。蘇誠的性格如同很多人壹樣，父母突然說我愛妳，會嚇壹跳，然後不好意思，並且尷尬。讓蘇誠這樣的人對父母說我愛妳，他開不了口。
　　左羅問：“他們要除掉妳了？”
　　蘇誠沒有正面回答：“恐怖鬼，鬼團，紳士鬼，吊死鬼，全部只是棋子……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左羅道：“那我可以問壹下，妳認為我們會什麽時候反目？”
　　蘇誠苦笑：“快了，原本我認為我可以掌控局勢。但是聽了馬局的話後，我推算大概就這麽壹兩天吧。”
　　左羅看蘇誠：“我現在相信妳之前不知道妳老板可能是紳士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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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壹直比較忙碌，蘇誠和許璇忙裏偷閑才私會數次。今天是在蘇誠堅持之下，難得的壹次二人晚宴，地點在A市最為高檔的西餐廳之壹。
　　蘇誠穿著很正式，筆挺的西裝，整理了頭發，鋥亮的皮鞋。還將壹方手帕塞在自己的西裝上衣口袋。許璇應約而來，穿的卻是七組的工作西裝，見到蘇誠還沒開口，蘇誠先幫著拉開椅子，許璇坐下，看蘇誠：“怎麽了？今天我生日？”
　　“我想了想，我們從來沒有兩個人在高檔西餐廳好好的吃壹餐晚飯。”蘇誠擡手，招呼過來服務員：“先點單。”
　　“我只有半小時吃飯時間，過來就花了我二十分鐘。”許璇道。
　　“沒關系，我給周斷打了電話。”蘇誠將菜單從服務生手上拿來，遞給許璇，自己再拿了壹份菜單，點了開胃菜，主菜和甜點。
　　許璇也很快點好單，道：“妳現在影響力很大，竟然敢指使周斷了。”
　　“爬的越高，摔的越狠。”蘇誠從口袋裏拿出壹個盒子。
　　許璇嚇了壹跳：“幹嘛？”
　　“不，不是求婚，現在還不方便求婚。”蘇誠打開盒子，拿出壹條黃金項鏈，道：“這條項鏈是大菠蘿和我去辦壹個和歐洲某王室有關的調查，最後雇主送給我們的禮物。大菠蘿讓我收下，告訴我，遇見心儀的女子時候，將項鏈送給她。這條項鏈是十八世紀皇家工匠手工打造的項鏈，鉑金海豚掛墜上拉丁語為：永恒之愛。”
　　“沒事吧妳。”許璇拿起項鏈，卻是在看蘇誠。伴隨兩人玩遊戲，感情已經跳過了肉麻階段。甜言蜜語許璇是接受的，但是蘇誠今天似乎奇怪了點。
　　蘇誠站起來，拿過項鏈，給許璇戴上，而後親吻下許璇的額頭坐了回去。許璇正色看蘇誠：“說人話，現在，馬上。”
　　蘇誠道：“近期會發生壹些事情，我希望妳能答應我，將自己和自己的感情置身事外。等壹切塵埃落定後再去想，再去思考。”
　　“這話是什麽意思？”
　　“嗯，我方便說直白壹些嗎？”
　　“當然。”
　　蘇誠道：“最近會發生壹些事情，考慮到妳這麽笨，所以我請求妳不要因為這些事而出現負面情緒……再簡單壹點說吧，之前發生很多事，妳都發現壹切盡在我掌握中，對吧？”
　　許璇彈了下蘇誠的手背，看蘇誠吃痛，道：“意思就是妳有麻煩了。”
　　“還有壹個意思是，我能解決這些麻煩。”蘇誠自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