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日常案（二）

　　後來蘇誠才知道什麽不在場證明，蘇誠推測過程是這樣的：劉默拜訪壹位朋友下棋，在其家吃午飯，下午繼續，中午就在朋友家午休。那小子是三點十分被攻擊，而劉默朋友證明，三點十分劉默和他正在下棋。蘇誠認為，劉默對午休朋友下了藥，然後調整了時間，出門辦事回來，叫醒朋友，說三點十分，其實當時是三點四十分。劉默和朋友下棋中，找到時機調整回時間，因為下棋的人對時間存在比較模糊，被劉默成功偷到半小時。
　　蘇誠看了內後視鏡的晶晶：“這麽聊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就是要讓晶晶知道，父親為她做過什麽。”
　　蘇誠道：“誰都有中二時期。”
　　晶晶不在意道：“所以我不會再中二了。左羅哥哥，妳很久沒教我打架了。”
　　“那叫搏擊。”
　　“哦，很久沒教我搏擊了。”
　　左羅道：“妳學那麽多基本夠對付了，反正妳以後的老公肯定打不過妳。註意點，家暴是違法的。”
　　……
　　這個晚餐對案件沒有什麽意義，該了解的基本都了解了，但是對於左羅等三人來說很有意義。左羅情商低，但是有真性情，將劉默妻子和晶晶當成自己家人。晚飯上，說起了再婚的事，劉默妻子堅持晶晶成年後再討論這件事。按照法律，晶晶十八周歲後，對繼父沒有任何法律責任。而且繼父後媽都是比較敏感的職業……
　　第二天上午，七組召開國際高中案件會議，首先各方匯總自己調查所得。
　　方淩匯報：“綜合證據可以發現，杜壹壹的死純屬意外，於花之死，還有待下結論，就目前線索和證據看，應該也是意外。”
　　宋凱道：“從技術上來說，於花是自殺，身上沒有外傷，教學樓有護欄，於花除非主動站上去，否則肯定和第三者有身體接觸。還有壹種可能，是於花面對護欄站立，於花壹米七三，護欄壹米五，有人突然抓了雙腳壹托，力氣要很大。”
　　左羅問：“蘇誠，妳的看法呢？”
　　蘇誠道：“有幾個問題有矛盾，第壹個矛盾：杜壹壹為什麽突然成績下滑？第二個矛盾：於花為什麽去教學樓七樓？第三個矛盾：壹向不參加社交的杜壹壹為什麽在死亡當夜參加了同學派對？她當時穿著情況，心情情況是什麽？第四個矛盾：於花為什麽會自殺？她的性格不應該是自殺的人。”
　　左羅同意：“分工，方淩去學校，詢問杜壹壹的班主任，為什麽成績下滑。宋凱妳和我找到杜壹壹死亡當夜派對的同學做筆錄。白雪，妳去向於花的最好朋友詢問於花情況。”
　　宋凱道：“隊長，這點我可以回答，於花是社交女王，她的微博是幾小時壹更新，而且點擊率非常高。按照常理來說，於花死亡當天晚上也參加了壹個派對，她必然會拍攝照片等上傳微博，這是必然行為，但是沒有。當天派對，於花沒有上傳任何和派對有關的照片與文字。”
　　左羅問：“妳認為這派對有問題？”
　　宋凱點頭：“國際高中多是有錢人，辦派對是壹種很自然的生活學習方式，派對本身應該沒問題，我看參加派對的人，有部分是學生會的成員，甚至學校還派遣了四名保安負責派對內外秩序，有壹定的監督性，這是避免派對上出現嗑藥亂嗨性愛等行為，從壹定意義上來說，他們都是未成年人。國際高中禁制舉行沒有申報的學生派對。”
　　蘇誠打個不會響的響指：“杜壹壹死亡當天派對名單中，有沒有於花？”
　　宋凱看資料：“有。”
　　蘇誠道：“要求對杜壹壹再進行屍檢，我猜她可能懷孕了。會耽誤學業的只有戀愛和懷孕，戀愛是允許的，杜壹壹應該有分寸，但是懷孕是禁止的，會被開除的。”
　　宋凱看資料：“杜壹壹已經火化。”
　　“這麽快？”
　　宋凱道：“杜壹壹死因無可疑，正常程序家屬領回屍體火化。”
　　蘇誠想了壹會：“我記得A慈善有個未成年女性保護組織，為未成年女性提供心理服務，法律幹涉，其中壹條服務是，墮胎並且提供心理輔導。不不，因為要附加心理輔導，杜壹壹肯定不敢接受。本市醫院，未成年墮胎需要父母或者老師陪同簽字，宋凱，查下杜壹壹身份證，最近是不是有購買去外地的車票。”
　　宋凱查詢壹會，道：“賓果，壹個月前，杜壹壹購買去B市的動車票……有大發現，同車的還有壹位同學，和杜壹壹是連坐號的同學，他的名字叫華帥。”
　　“華帥？於花主動追求，但被拒絕的華帥？”蘇誠問。
　　“對。”宋凱道：“購票是兩人學生證，國際高中高三華帥。”
　　大家沈思壹會，白雪道：“看來，杜壹壹的死和於花、華帥有關系。”
　　“杜壹壹是自殺，這是肯定的。於花怎麽死的？”蘇誠想了壹會：“方淩，妳去拿於花死亡當天參加派對的人的名單，白雪，妳和左羅去把華帥抓來。”
　　“是配合調查。”左羅問：“妳隊長我隊長？”
　　“老大，請說話。”
　　左羅對方淩道：“去辦吧，白雪，妳帶個人去請華帥，我去學校找班主任了解情況，宋凱，妳查於花的網絡社交，看能不能發現點什麽，蘇誠，妳自由活動。”
　　……
　　杜壹壹班主任壹直很奇怪為什麽杜壹壹的成績會下滑那麽嚴重，她甚至去杜壹壹家做了家訪，並且表示如果有經濟上的困難，她可以想辦法由學校名義進行貸款。但是沒有發現，不過，因為這才家訪，第二天，班主任發現杜壹壹應該是受到打罵，手臂上有明顯的瘀傷。
　　筆錄中，杜父承認家訪當晚責打了杜壹壹，但也是愛女心切，杜壹壹保證自己會努力學習。
　　至於男朋友，班主任沒有發現，在國際高中允許談戀愛，學校還設有感情教導員，引導學生豎立正確的愛情觀。暑假之前的高壹期末考試，杜壹壹評分非常高，高二開學後，杜壹壹的成績就直線下滑。授課老師反映杜壹壹上課經常走神，提問也是壹問三不知，到了九月底小測，杜壹壹化學竟然不及格。十月上旬綜合考評獎學金，杜壹壹不僅沒有交出暑期的社會實踐，而且綜合成績落到了中遊水準，被取消本學期的獎學金和助學金。
　　矛盾又出現了，根據杜父所說，杜壹壹說自己通過了獎學金和助學金，並且給了杜父兩萬塊錢，說這是學校特別發放的助學金。
　　壹切根源都指向了暑期。
　　跟隨律師來的華帥終於開口，暑期期間，他和杜壹壹戀愛了，並且發生了關系，兩人在暑期壹個多月時間都膩在壹起，享受愛情帶來的快樂。華帥也承認，是自己給了杜壹壹錢，讓她欺騙家裏說拿到助學金。
　　方淩問：“為什麽妳們不公開戀情呢？”
　　華帥苦笑回答：“因為開學前杜壹壹發現自己可能懷孕了。”
　　兩個年輕人很擔憂，很害怕，華氏集團當時正在對就學華氏子弟進行評估，為了華帥，杜壹壹選擇隱瞞。到了九月下旬，兩人就去了B市做了手術。
　　華帥道：“我很奇怪，雖然壹壹沒有獎學金和助學金，我給她錢，她也接受了，為什麽要自殺？我可以養她的。”
　　方淩問：“在開學後到杜壹壹死亡期間，妳們戀情有曝光嗎？”
　　華帥道：“沒有，壹壹不想公開戀情，壹壹內心有些自卑，戀情公開後會被嘲笑，還要面對華氏的人，還要和父母交代。壹壹也不想影響我，最重要是懷孕這事情很嚴重。我們只有周六晚上壹起吃飯，壹起度過。”
　　在外聽的蘇誠撥打方淩電話，方淩掛電話問：“妳說的懷孕事情很嚴重，妳們在九月下旬已經做了手術，為什麽還有這樣的心理負擔呢？”
　　華帥思考了好壹會道：“因為於花，大家認為於花是很成功的社交女王，其實於花是個小人，壹次派對上，我聽她閨蜜說起，於花高壹獲得選美冠軍，也是因為用了手段抹黑了另外壹名競爭者的名聲。於花壹直在追問我是不是喜歡別人，喜歡誰？我和壹壹覺得，如果於花知道我們的關系，肯定會欺負壹壹，我壹年後就畢業了，於花和壹壹還要兩年，綜合考慮之下，我們還是決定隱瞞關系。另外，我們也覺得地下戀情很刺激。”
　　方淩道：“我問的問題是懷孕的問題。”
　　華帥又想了很久，回答：“壹壹去世前壹個周六，壹壹和我說，於花突然對她很熱情，還拐彎抹角的說，學校對懷孕是零容忍。又以電視劇聊天評論說，為了自己的感情禍害壹個有為的年輕人的前途，應該下地獄。壹壹覺得於花可能知道我們事，並且知道壹壹懷孕過。”
　　那為什麽於花不公開，進行復仇呢？因為公開後，杜壹壹這位情敵會被開除，同時華帥也會被開除，反倒是成全了他們。
　　蘇誠對同樣在外看筆錄的左羅道：“聽下來，是於花殺死了杜壹壹，這倒是符合兩個人的心理特征。”
　　“杜壹壹不是重點，她是自殺。”左羅道：“在A市我從來不同情自殺的人，除非是罪大惡極，否則在A市肯定能活下去。妳認為華帥會不會為了報復殺死了於花？”
　　蘇誠道：“華帥有不在場證明，直覺來說華帥不會是兇手。白雪那邊也證實了杜壹壹父母不在場證明。如果我們假定有人為杜壹壹復仇，那麽這人肯定是非常在乎杜壹壹的人。按照目前了解，杜壹壹只有父母和華帥會在乎她。杜壹壹的同學和老師都認為杜壹壹在學校沒有朋友，避免所有社交，在宿舍只是看書，和舍友幾乎沒有交流。”
　　……
　　案件線索壹條條增加，按照於花父母給的信用卡信息，證明於花請了私家偵探調查華帥，私家偵探承認拍攝到杜壹壹和華帥親密的照片，同時也承認自己去B市復印了杜壹壹墮胎的副本，私家偵探在十月壹號將資料給了於花。
　　按照時間線，七天假期後，於花開始和杜壹壹親近，放出風聲，這個周末，杜壹壹和華帥聊到這件事，下壹個周五，杜壹壹死亡。十有八九於花出了殺手鐧，杜壹壹被逼，在精神壓力下，選擇了自殺。
　　這些線索基本上說明這個事實，但是如果這個事實成立，那麽於花之死就沒有那麽簡單了。兩天來，七組走訪了八十多名學生和教師，對三十多人做了筆錄，但是從這些筆錄和走訪來看，有同學意外發現於花和華帥周六逛商店，小圈子中議論過，這並不算秘密。但是大家不知道杜壹壹懷孕，同時也不知道杜壹壹和誰交清比較好。
　　綜合來看，杜壹壹是壹個很有禮貌，非常客氣，願意幫助別人的女孩，性格不錯，但是因為家境原因和學業壓力，她拒絕社交，同學們表示理解，認為她是壹個人畜無害的好姑娘。所以當杜壹壹第壹次出現在派對上，辦派對的同學受寵若驚。雖然沒有朋友，但是大家對她印象不錯。
　　蘇誠發現了壹個矛盾，華帥壹直鼓勵杜壹壹社交，並且願意為她購買漂亮衣服，首飾之類東西，但是杜壹壹拒絕了。她說，擔心自己和華帥被人懷疑有戀情，最主要是她需要時間補習，將學業追回來，不想參加浪費時間的派對。華帥也沒有勉強。
　　但這種情況下，為什麽杜壹壹突然參加了派對了呢？根據派對同學說，杜壹壹當天還化了淡妝，臉紅紅很不適應派對，是派對的主人壹直幫助她適應，雖然不太合群，但是比之前好的太多。派對的主人表示，她不相信杜壹壹當天會自殺，因為在她看來，杜壹壹參加派對是壹種帶有獵奇，希望的心情，並且派對沒有讓她失望，杜壹壹在派對上出糗了幾次，同班幾個開朗擅長社交的同學都從行動和言語中保護了杜壹壹的自尊心，班級最帥的帥哥，還邀請杜壹壹跳了舞。
　　但十點左右，杜壹壹情緒突然低落，說自己要提前回去，攻讀化學，再晚學校不讓進了，派對主人邀請她留宿，杜壹壹婉拒，派對主人交代司機，十點左右送杜壹壹去學校。根據司機交代，他發現杜壹壹情緒很不好，拿了手機輸入又刪除，還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