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夜探（上）

　　雖然是夜晚，雖然案件算是結束了，但是蘇誠還在工作，原因是陸任壹拉著蘇誠，詢問局長，副局長和蘇誠三人會議的內容。陸任壹工作首要目的就是抓內奸，現在似乎可以排除掉馬局內奸的可能，那局長呢？在會議上能不能看出局長有內奸的傾向？如果能將局長排除，那周斷和許璇二選壹，陸任壹會選誰？答案不言而喻。
　　反過來說，因為這件事很可能會影響周斷的工作，陸任壹甚至提出，讓周斷轉後勤副局長的可能。目前警局負責後勤和負責刑偵的虛席以待。
　　因為此事，A市警局高層面臨巨大的震蕩，蘇誠要壹走了之，不湊這熱鬧，陸任壹哪會放過他。但是蘇誠沒告訴陸任壹三人會議情況，因為他答應會議保密。在陸任壹的強烈邀請，甚至不惜翻臉情況下，蘇誠終於同意和陸任壹壹起見已經被捕，轉到看守所的馬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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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守所位於郊外，距離A市二十多公裏，電網，高墻，大鐵門，武裝警察，是標準的配置。
　　看守所分男女兩個區域，其中還各分普通看守區和特別看守區。特別看守區指的是被指控嚴重暴力犯罪，還未審判者，或者是已經被定為死罪，等待其上訴和審核死刑的罪犯。超過兩年刑期的犯人在判決後都會送到監獄去，而不是留在看守所內。
　　馬局當然是普通看守區，並且因為特殊身份，為了保護馬局，單獨囚室看押。看守所的人都知道馬局進來的原因，所以也相當優待和尊敬。
　　蘇誠和陸任壹進入馬局的囚室，環境還是不錯的，這是專門為公務人員犯罪提供的囚室。早年A市抓了腐敗的公務人員，很多人選擇了自殺，所以這間囚室是專門準備的，24小時監控的囚室，同時也提供了壹些舒適的生活環境。比如，有個十平米的小花園，有熱水器，有電視，囚室已經很久沒人住，馬局進來前，看守所特意派人整理過。
　　馬局抽著煙看電視，看見蘇誠和陸任壹，站起來，示意：“坐吧，陸任壹妳比我想的來的遲壹些。”
　　陸任壹客氣道：“馬局，妳知道我要來？”
　　“不來就是妳瀆職了。”馬局道：“妳壹定想知道局長是不是內奸，對吧？”
　　陸任壹點頭。
　　馬局看蘇誠：“蘇誠，妳覺得呢？”
　　蘇誠想了壹會，道：“馬局，其實我更懷疑妳是內奸。”
　　“這話怎麽說？如果我是內奸，我會攔住局長，自己承擔這責任嗎？”
　　“正常思維不會，但是我覺得我不能用正常思維來看待吊死鬼。假設局長現在被捕，而妳沒事，妳的嫌疑自然就大了。當然了，如果妳是吊死鬼的內奸話，鬼團損失就大了。我逼得妳們兩人犧牲壹個，也是想看看妳們兩個誰更有內奸的模樣。”
　　“我當然知道。”馬局滅掉香煙，道：“其實壹點用都沒有，無論左右怎麽選，妳都不敢輕易下判斷，而妳說更懷疑我是內奸，其實只是訛我的話語。我不擔心這些，我擔心是周斷。”
　　陸任壹問：“馬局長這話怎麽說？”
　　“警局中最重要的副局長，也是警局二把手，肯定是負責刑偵的副局長，這個職位非常重要。要成為負責刑偵副局長，本身要求有豐富的刑偵經驗，領導經驗，管理經驗。所以刑偵副局長職位通常是從刑警大隊領導人，Z部門小組領導人，或者是分局領導中產生。”馬局道：“我在晚飯時候在腦海過了壹下名單，因為幹部年輕化，加上諸如我這樣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已經跟不上現代日新月異的科技發展。大部分的有資格接任者都比較年輕。”
　　馬局道：“第壹位是林遠縣縣局局長，我估計縣政府不想放人，他是林遠縣人，老婆孩子都在林遠縣，我了解他，他對異地升官興趣不大。第二位是南區分局的局長，二十二年的刑偵經驗，曾經是刑警支隊隊長，還不到五十歲，為人不茍言笑，做事原則性強，管理能力相當不錯。第三位是現任刑警支隊的支隊長，這家夥是老油子，三十八歲，平時嬉皮笑臉，被人稱呼為笑面虎，工作能力沒得說，越是了解他的人越是敬畏他，越是不了解他，越是覺得他和藹慈祥。缺點是護犢子，主觀意識比較強。第四位是緝毒處某處長，什麽大風大量，大奸大惡的人都見過，本身會兩門外語，博士。缺點是當年參加過為期兩年的臥底，有點流裏流氣，張口罵娘，閉口問候對方全家，也沒打算改，媒體前的形象肯定不好。最後壹位……”
　　陸任壹見馬局沈思，道：“最後壹位自然是周隊長，Z部門是精英刑警部門，Z1是Z部門龍頭，自身擁有相當強的技術力量，六個刑偵小組，日常工作還要和其他部門協調，調派特警，巡警，交警，消防等。周隊長任人唯賢，用人的能力有目共睹。人緣不錯，有原則，而且面對媒體，說話得體，可以說是馬局妳最好的接班人。”
　　馬局道：“但是，他是四嫌疑犯之壹。”負責刑偵副局長，不僅只負責Z部門，從派出所到刑警隊，只要和犯罪有關，都屬於刑偵副局長管理的範疇。具備相當大的人事權利，還負責采購技術科等警用物資。從某些方面說，負責刑偵的副局長比局長還重要。
　　蘇誠道：“馬局妳也別想那麽多，警局這十幾年來公信力建設，現在規則已經非常完善，無論是超人當副局長還是豬頭當副局長，我覺得不會有太大區別。”
　　馬局問：“蘇誠，妳在寬慰我，還是在挑釁我？”
　　蘇誠忙道：“當然是寬慰。”
　　馬局：“蘇誠妳工作也有大半年了，按照妳的想法，妳會推薦誰成為副局長？”
　　“當然是周斷，我們都不擔心局長和副局長是內鬼，何必擔心周斷是內鬼？反過來說，即使周斷是內鬼，為了幫助自己在短時間內豎立形象，說不準吊死鬼還會出點血，幫我們警察打工。再反過來說，周斷成為副局長後，能提供給吊死鬼的幫助肯定是很重要的幫助，周斷在目前的崗位上已經可以做到。重特大案件繞不過Z1。”蘇誠笑嘻嘻道：“所以我不擔心副局長沒人，我擔心Z1誰當老大。”
　　“這個……”馬局還沒有想這麽多，現在蘇誠問題提出來，壹下子考倒了他。Z1已經成型，上了軌道。外調壹名負責人進來，很可能導致事倍功半。最好方法是內部提拔。但是Z1的六個小組負責人，年齡最大三十二歲，刑偵方面沒有問題，但是管理能力就差得多。諸如許璇，她帶領自己小組破案效率不錯，當負責人，就需要和各部門進行聯動溝通，是壹件很繁瑣的工作。
　　馬局道：“這不行，周斷不能走。副局長還有人選，Z1隊長沒人選。”
　　“妳看，不用考慮那麽多。”蘇誠道：“再過濾妳上面幾個人選，威望都不算很高，最合適的只有南區局長，她有影響力，媒體形象過得去，最重要她是個妹子……”
　　陸任壹手壹抖：“十八歲可以稱之為妹子，四十八歲就不要用那個詞了。妳沒看菲律賓已經將二十九歲的女性統稱為中年婦女了嗎？”
　　蘇誠道：“其實我還有個比較好的提議。”
　　“什麽提議？”
　　“馬局妳倒閉是不可逆轉，妳這麽年輕退休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成為內務局特約顧問。對抓內奸提供技術服務，畢竟馬局妳當刑警時候，更多是依靠人，而不是技術。恰巧有個水逆計劃嗎？馬局妳完全可以和我做同事。”蘇誠道：“但是，如果馬局妳是內奸怎麽辦？連內務局都被妳幹進去了……難怪馬局妳已經算到了壹切，以退為進，讓我們不再懷疑妳，同時又進入重要崗位。要知道Z部門的內鬼還是有可能的，但是內鬼基本不可能通過重重屏障進入內務局。”
　　陸任壹看蘇誠：“話都被妳說完，我能說什麽嗎？”
　　馬局道：“我很樂意加入水逆，就看內務局的決定。至於副局長之類，我們三個人已經無權對人員進行建議。我也不會給局長提供人事建議。喝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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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馬局告辭已經是晚上十點多，看守所地處郊區，四周無燈光汙染，加上空氣好，這邊肉眼可以見到城市中難以見到的星雲帶。武警打開門，蘇誠停步，道：“難得來壹趟，我們去看看高卉？”
　　陸任壹：“高卉和內務局無關。”
　　蘇誠：“馬局和我有關？”
　　陸任壹點頭：“順便去看看，我聯系下看守所領導，要提前申請。”
　　打了兩個電話就放行了，這是陸任壹特殊身份的原因，只要指紋過，證明他就是陸任壹就可以，內務局擁有在司法系統中無秘密的行動權限。內務局管的可不僅只有警察，政府雇員，公務員，都屬於內務局稽查的對象。陸任壹屬於司法最高權限，基本上是哪都可以去。
　　高卉在普通看守樓中的單人間，為特殊敏感的人員專門安排的房間。普通單人間保護了女囚們的隱私，玻璃，窗簾都有，四人壹間，不過看守所工作人員可以隨意隨時在兩人情況下突擊檢查任何壹間囚室。
　　這是壹套三層的長型樓房，每壹層都有鐵門和監控，壹條很長的走廊，兩邊是囚室，壹名清潔工正在拖地。陪同的女獄警擡頭看鐵門上監控，按鐵門上的鍵，和監控室通話，十幾秒後鐵門打開，三人進入，鐵門緩緩關上。
　　女獄警道：“男性壹般不能進入樓內。”
　　蘇誠問：“怎麽監督她們在囚室內不做壞事呢？”壹些囚室窗簾禁閉，有些囚室是開著的，甚至把窗戶也打開。
　　女獄警回答：“這些都是普通囚室，關押的人員是被指控待審的非暴力人員，或者是兩年內刑期的非暴力人員，相對來說這裏很和平。不過，女人嘛，人聚集在壹起就會搞事，女人也壹樣。”
　　壹共三層，蘇誠他們去的是第二層。第壹層稱呼為接待站，所有剛進入的女囚，都要在接待站先適應居住壹個月。而後是分囚室，分囚室問題就出來了，有些囚室有老大，妳要進貢，否則就揍妳。怎麽分呢，也是有講究的。而壹些囚室是看守特別設置出來的老大，為的就是約束那些找事的人。
　　另外，有些囚室的人可以自由出入，去壹星期才開張壹次的小賣部。
　　看守所還有壹些潛規則，比如新犯人，要讓采購員購買香煙，不要買壹條，買兩包最好，采購員會收壹包，這叫抽頭，她們必須抽，不抽妳的，下次抽別人的，別人就不幹了。采購員會將香煙賣回小賣部，賺取壹定盈利。對這些問題，有人舉報獄警就管，沒人舉報獄警也不管。畢竟看守所不是學校。
　　行走中，聽見歌聲，聲音不大，女獄警對講機說了壹句，壹間囚室門打開，女獄警進入，只見四個女囚圍坐在地上，點了四根蠟燭，女獄警問：“不知道蠟燭是違禁品嗎？”
　　壹名囚犯站起來，看了看後面的蘇誠和陸任壹，對女獄警道：“領導，子文明天過堂，姐妹幾個送上祝福。”子文是待審人員，明天上庭宣判，她是壹名小偷。在A市盜竊低於三千元，第壹次，拘留。第二次，刑拘三個月。第三次，逮捕，以累犯盜竊罪起訴，看認罪情況，還有具體情況，壹到五年不等。如果還有第四次，五年到十年。第五次的話，基本人生都在監獄中度過了。
　　女獄警道：“把火滅了。”轉身準備要走。
　　她沒指望她們滅火，提醒壹下，這種事她表示理解。
　　陸任壹也轉頭，蘇誠卻道：“等等……麻煩妳開燈。”
　　女獄警看了看蘇誠，拿對講機呼叫：“207送電。”
　　很快207照明恢復，蘇誠摸著門，走到窗戶邊，叫子文的姑娘非常緊張，蘇誠對女獄警道：“能不能讓我們單獨和她們談談？”
　　女獄警搖頭：“這不合適。”媽蛋，這邊四個姑娘，兩個未滿三十，壹個二十，壹個三十四，都長的不錯，妳想幹嘛？
　　陸任壹很上道：“沒關系，有事我負責，門口稍等我們壹會。”
　　女獄警點頭：“好吧。”出去。
　　門關上，蘇誠笑嘻嘻：“妹子們都長的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