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船上

　　面對著壹個人，柳權說不定能跑掉，四個人那是壹點機會都沒有。他又那麽胖，跑到跑不掉，柳權無奈，只好跟著上船。快艇很小，還擠了五個人，讓柳權擔心這船會不會沈。壹路朝著大海開去，沈悶的引擎聲嗡嗡地響，四周都是無盡的海水，壹點變化都沒有。
　　也不知道開了多久，柳權昏昏沈沈的快要睡著了，引擎聲忽然停了下來。“到了！”開船的指著遠處說。
　　柳權極目望去，海浪之間，遠處似乎有壹點燈光浮浮沈沈。還沒等他看清楚，背後就被踢了壹腳，撲通壹聲調了下海。“這是殺人滅口！”柳權剛升起這個念頭，又是撲通壹聲，金隊長也下來了，不過他還拿著兩個救生圈，壹個自己套著，壹個給了柳權。
　　快艇突突突的又發動起來，轉頭回去了。“這個是行規，運貨的和接貨的能不見面就不見面，免得黑吃黑。”金隊長對他解釋，“我們在這兒等壹等吧，我這兒有個信號發射器，不會出問題的。”
　　遠處的燈光越來越近，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終於看清楚來的是壹條貨船，不壹會兒貨船放下了壹條小舢板，幾個船員劃著過來，把金隊長和柳權接上船。貨船上的水手有的金發碧眼，有的膚色似碳，總之都不像國人。
　　只有壹個黃皮膚黑眼睛的，雖然黃得不是很正宗，黑得也有些詭異，不過起碼會說中文，“妳……妳們好。”那人說，“我叫做洛克，妳們就是這次的客人吧？”
　　“他是客人，我不是，我是送他來的。”金隊長說。
　　“這個……我們接到的單子是兩人啊，壹人十萬，沒得少。”洛克說。
　　“沒說少啊。”金隊長掏出壹個皮包來打開，裏面是厚厚的兩疊美鈔，“這裏是定金，壹共十萬。到巴拿馬以後，妳們幫他弄個新的身份，我就不用了，錢還是照約定的給，明白了嗎？”
　　“妳不用了？幹嘛不用呢，弄個身份有很多好處的。”洛克說。
　　“真不用了。”金隊長說。
　　“好吧，反正妳出錢，妳是老板。”洛克說，“這位胖哥，第壹次偷渡吧？”
　　柳權半響無語，“第壹次。”
　　“那恭喜妳了，我們這兒服務最好，條件最優越，而且絕對沒後患。度假式享受，吃得好，住得好，有單間。”洛克說，“這是壹條巴拿馬籍的船，正經的貨船，絕對誰都找不出毛病來。來之前我們就登記多了兩個船員，回到巴拿馬以後，我們會說妳們就是那兩個，不過證件意外弄丟了，政府會給妳們補上，這樣妳們就拿到完全合法的身份了。”
　　“那兩個船員呢？”柳權問。
　　“他們是土著，在雨林裏面壹輩子不出來的，沒證件根本不算個事。”洛克說，“妳們會不會說西班牙語啊？不會也不要緊，那些土著也不會。不過要是想在巴拿馬生活，還是學壹學的好。”
　　“我才不學呢，英語還能勉強說兩句，西班牙語誰會啊。”金隊長說，“幸好我只要跟著到巴拿馬，然後就可以搭飛機回去了。柳老板妳自個慢慢學吧，要是實在學不會，妳就想法子移民到美國去好了，巴拿馬移民區美國很容易的。”
　　這是真的，不是陷阱嗎？柳權還是有些懷疑。
　　“現在既然已經上了船，妳應該告訴我那些東西在什麽地方了吧？”金隊長說，“洛克，妳們船上有衛星電話的吧？拿來給我用壹下。”
　　“壹分鐘500塊。”洛克說。
　　“行了行了，妳個死要錢的。”金隊長說。
　　“怎麽也得換壹身衣服吧。”柳權打了個噴嚏，“在海裏泡了這麽壹會兒，我都快難受死了。不換衣服，等壹會兒感冒了怎麽辦。現在這麽晚了，那些東西也不怎麽方便去拿，還是等明天天亮再說吧。”
　　“說的也是。”金隊長說，“那先去休息壹下，我也快累死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這種遠航船，艙位都是很寶貴的，除了船長以外，其他人都是住通鋪。也虧得金隊長出了十萬美金，所以兩個人都有單間。柳權進去等了幾秒，確定自己後面沒人，趕緊放輕腳步沖了出去，跑到甲板上，拉住壹個人就問，“妳們船長在哪裏？”
　　這可不是中文，而是西班牙文。柳權以前是在外國語學院讀的書，學的就是西班牙文。當時成績就不太好勉強畢業，之後又十幾年沒碰了，可是現在被環境壹逼，無數的單詞語法從記憶深處復活，靈感猶如泉湧，連口音都沒了。
　　“妳會說西班牙語啊？”那船員很驚訝。
　　“是的，妳們船長在哪裏？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柳權微微有些自得，傻叉了吧，爺會說西班牙語。以為把我關在這麽壹艘船上，爺就沒辦法了嗎！看爺怎麽給妳反殺！
　　“在駕駛室。”船員說。
　　柳權立即跑了過去，船長是壹個黑人，身體很是健壯，臉上滿是皺紋，頭發壹半灰壹半黑，實在看不出多大年紀。“船長妳好！”柳權平靜了壹下心情說。
　　“妳好。”船長也很驚奇，“妳會說西班牙語啊？”
　　“會壹點。”柳權心中的得意又加了不少，黃文斌，妳沒想到我可以和人家外國船長直接對話吧，“您這條船真的是壹直開到巴拿馬的嗎？中途不會在國內的港口停泊吧？”
　　“不停，我們直航。”船長說，“有什麽問題嗎？”
　　“這個……”柳權遲疑了壹下，這事要怎麽說才好呢？
　　“妳不用擔心，我們是正經跑船的守法公民，不是那種專門做偷渡生意的犯罪集團，帶著妳們是賺點外快。”船長對他說，“不會心狠手辣黑吃黑什麽的，保證安全，保證舒適，保證拿到身份。”
　　壹聽是守法公民，柳權就有主意了，“其實我是被綁架的！”
　　“綁架？”船長嚇了壹跳，“這是怎麽回事？”
　　“我……我是壹個有錢人。”柳權壹時忘記富豪的西班牙語怎麽說了，“有很多很多錢，給妳們錢的那個家夥，是我弟弟的手下，我弟弟是個黑社會，要謀奪我的身家，就派了那個姓金的家夥把我押上船，把我送去巴拿馬。”
　　“額……那妳想讓我怎麽辦？報警嗎？”船長有些猶豫。
　　“不是，我弟弟在這邊勢力很大，我怕警察裏面有他的臥底。”柳權越說越順溜，要是當年他發揮也有這麽出色，說不定就進外交部派去西班牙語區大使館當工作人員了，不會和曾書記認親，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妳只要掉頭，把我送回岸邊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至於那個姓金的，妳幫我把他抓起來，也不用幹什麽，壹路帶到巴拿馬就行。”
　　“他給我們十萬美金啊。”船長說，“到了地點，還有十萬。”
　　柳權知道這就是最關鍵的時候了，壹咬牙，就把褲子脫了下來……然後拿起皮帶，拆下皮帶頭，翻過來給船長看，“妳是跑船的，應該見多識廣吧，我這皮帶頭是純金的，至少值五萬塊錢。後面這幾顆也是真正的鉆石，都是壹克拉以上的八心八箭，價值上百萬了！”
　　船長拿起皮帶頭壹咬，在皮帶頭上留下壹排牙印，又掂了掂，“這個的確是純金，不過也就幾百克吧，壹公斤都不到，距離五萬塊錢差點吧。”接著看了看鉆石，“寶石我可不會看，妳這有鑒定證書嗎？”
　　“當然有。”不過柳權沒隨身帶著，“妳給我留地址，我處理好了弟弟，就給妳擠寄過去。反正寶石都沒了，我留著證書也沒用是不是。”
　　“這個……我真不懂鉆石啊。”船長盯著柳權。
　　柳權再壹咬牙，把手表擼了下來，撕掉壹層薄膜，露出裏面的機身來，“這是百達翡麗的限量版，壹個三百多萬！”之所以套著個殼子，並不是怕太高調，而是怕碰壞了，這可是限量版，有錢都買不到。
　　“這個我會看！”跑船的人，對於計時之類的東西，都有壹種天生的喜愛，“還真是百達翡麗！陀飛輪，三問，還是限量版，沒想到居然讓我看見真貨了！不過這款不用三百多萬啊，好像是六七十萬，就算升值了，也沒到幾百萬這麽離譜。”
　　柳權忽然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人民幣，船長說的是美金，所以老對不上，“就算是六七十萬，也已經夠了吧？”
　　“夠了夠了！”船長立即把表戴在手上，還把皮帶頭還給了柳權，“妳想要幹什麽都夠了，有了這個表，我還要什麽錢啊。不過我們是正經人，不會幫妳做違法的事。最多就是把那人扣在船上，壹路送到巴拿馬。”
　　柳權還想讓他們半路把金隊長扔下海呢，這下子沒指望了，“那就夠了。妳們找個僻靜的地方，把我送回去。等我奪回家產，再好好感謝妳。”到時候把他們騙來國內，壹刀殺了，屍體拿去餵狗，說不定還能把手表拿回來呢。